匆匆喘了两口气，莫铮岩这才感觉骤停的心脏ู慢慢恢复跳动。
张勇正坐在楼梯台阶上,ไ听到เ脚步声,ไ忙站起身，带着几分促狭的味道回头调侃,一看清莫铮岩匆忙的身形，神情却突然迷惑起来：“小莫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姜晴呢？”
被点名的莫铮岩眼角直抽搐,ไ求助地看向身侧的张勇。
但是，莫铮岩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人，比眼前之人更适合那身复古的衣衫。
前一刻还是烈焰暴热，下一刻๑便是电闪雷鸣。
虽然认识伏宁的时间不算长，但在他心目中此人在怪力乱神的领域里向来是无所不能的。
莫铮岩霎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想到这里，实习结束的喜悦都被冲淡了不少，平添了几许离别的愁绪。
“哦？”伏宁挑眉，眼神虽平静，话语音调间却是充满了怀疑。
捧着杯子慢慢喝水，好不容易缓过了气，莫铮岩安静了几分钟็，有些耐不住冷清，清了清嗓子，“那个ฐ……你让我问的事我问了。”
这是遭贼了？不能吧，值钱的东西在奶奶过世后早ຉ就搬走了，也就剩了点破家具，连电视机都没有一台，就这寒酸样还有贼愿意光顾？
一进门，就被高锦勒住脖子一阵激动地摇晃：“小莫子，你真的进考场了吗？擦啊，带脑子了没？你造吗，你给哥交了白卷啊喂！！死定了，重修啊！”
莫铮岩反应慢了半拍，挥开高锦的手，呆呆看着他，“什么重修？”
还是张勇率先发现莫铮岩的不对劲，探手摸摸他的额头，“小莫子，你有点儿不在状态啊，没事儿吧？”
“没事儿。”
勉强摇摇头甩开过于繁杂的心思，他走进洗手间，埋头往脸上泼了两把凉水，这才觉得脑中有了些清明。
随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强迫自己宁心静神，他慢慢走回寝室，坐到高锦的床上，问：“现在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在参加姜晴的葬礼途中ณ，高锦突然接到班导的电话，通知他准备重修，并且对他很是语重心长地教育了一番。
高锦摸不着头脑，不明所以地听了半晌，终于听出了一丝端倪——他的补考试卷除了名字居然一个字没写！他……或者该说是莫铮岩，为ฦ他交了一张白卷！
开玩笑吧！
这是高锦的第一个反应，毕竟跟莫铮岩这么多年兄弟了，没必要也没那份心思这么坑他，可班导的语气也不像是在说笑，这让高锦难免有些焦灼。
从头到尾听完了缘由，莫铮岩真觉自己้真心躺着也中枪。
无论那卷子是怎么变成白卷的，这件事上，莫铮岩自觉半点也不亏心。
他信誓旦旦地举ะ手：“我发誓，我绝对每个空都填满了的，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全错，最多也就是零分，不可能是白卷！”
高锦瞬间如戳破的皮球般泄了气，他摆摆手：“我当然知道不关你的事，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啊，莫铮岩自己也纳闷，作为当事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有没有答题，好好的答卷，怎么一回头就变白卷了呢？！
顿了顿，高锦一拍手，突发奇想：“你们说，会不会是有谁把自己้的试卷跟我的对调了？”
闻言，几个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偌大一个ฐ学校里总是难免有几个奇葩的，像是在考试途中偷偷摸摸把别人的答卷摸过来的也不是没见过；还有某些报社的熊孩子心生嫉恨，离开考场时顺手牵羊悄悄把死对头的答卷带走让对方木有成绩之ใ类的，也没少听。
所以，若说是有人偷偷把自己的卷子跟高锦的对调……也不是没这可能呀。
“要不，去教务处申ã请查卷吧。”柯伍华提议。
高锦和莫铮岩齐声反对：“不行！”
他们代考这事儿本来也就不甚光明，查卷什么的……万一查出来字迹不合怎么เ办？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张勇摊手：“那ว怎么办？就这么认栽？”
“放屁！”高锦一拍床铺翻起来：“少爷长这么เ大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哑巴亏，想不了了之，没门儿！”
“小莫子，我们再去那ว间考场看看，要做出调换这种事，他交卷的时间应该就在你后面不远，我知道你记性好，还记得是哪些人么？”
莫铮岩为难地摸下巴，斟酌道：“记得是记得，不过我不认识他们呀。”
他们补考是全年级合在一起的，许多其他学院的人莫铮岩根本连见都没见过，很不巧ู，在他之后交卷的几个人里，就没一个ฐ是让他眼熟的！
高锦得意一笑：“所以才说去考场么เ，上午才考完，这会儿肯定还没有撕掉考号，那上边有名字和专业，让小莫子回忆一下那ว几个ฐ孙子的座位，咱们寻到名字一个ฐ个去问，就不信他能半点儿不心虚！”
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这个大海撒网的笨办法也算得上是个ฐ主意，于是全票通过。
考场这玩意儿，只有在考试之前是禁止进入的，一旦考完就没意义了，恢复到原本教室的身份，谁都可以进。
好在今天是周末，回去教室的人本就少，而且现在距离早ຉ上考试结束还不算太久，估摸着还没有被破坏得太严重。
几个人抱着不算太大的希望来到考场，果然，里面还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一张张考号贴在座位左上角，保存得还算完整。
莫铮岩环视一圈，熟门熟路地找到高锦的位置。
“我当时就坐在这里。”他顺势坐下来，略一思索，又指了指晚于他交卷的三个人的座位，幸好他交卷的时候回头多看了一眼，记得还是比较清晰的。
高锦几人于是飞快地跑过去，撕下那三张考号，一人分了一张，对照上面的信息，信心满满地准备去满学校寻人。
莫铮岩还坐在座位上，因而没去凑热闹，眼看着三个室友风风火火地离开，与他低落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他苦笑了一下，扶着头往回走。
刚站起身，忽觉眼前一片晕眩，他又跌坐了回去。
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他不太舒服地睁开眼，却见……偌大的阶梯教室里，不知何时居然按秩序坐满了人，正齐刷刷埋着头奋笔疾书，前方讲台上，熟稔的心理学教授正翘着腿坐在那里看杂志……何其熟悉的场景，赫然便是上午考试时的场景！
而此刻๑，莫铮岩自己也正巧坐在上午考试的位置。
他抬头环顾ุ着考场，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究竟眼前的是恍然如梦，还是曾经经历的葬礼ึ、邮件、白卷……才全都是梦中幻象？
茫然低头，就见眼前桌面上正摆着他那张写满答案的考卷。
那……就交卷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抓着试卷起身，走向讲台。
教授看了他一眼，抬抬老花镜，意味深长道：“啊，是你，你居然也会需要补考？”
莫铮岩惊讶地看向他：和梦里……同样的话！
教授从他手里接过考卷，莫铮岩松开手，低头间，忽然发现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黑色字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眨眼间，便已是一片空白。
发……发生什么了？
他怔怔地看着，看着教授恍若未觉地整理试卷，看着那一张混入众多答卷的突兀白卷，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他猛然伸出手想要抽回那张白卷。
手腕，却被一只布满皱纹的手，紧紧ู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