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房间，洛林把晓蕾放在沙上，自己坐在旁边，房间里很暖和，有家的味道，让人安心。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得只能听见两ä个人的呼吸，一个细弱，一个粗重。
洛枫看着一脸烦恼的小弟，心中ณ更加烦闷“现在知道怕了？如果不是你一再意气用事，也不会惹出今天的麻烦。”
洛林不回答，也不放开，任她哭闹，反而搂得更紧ู，像要把怀中的小人嵌进身体里。从没想到她会如此纤瘦，明知没用却还要拼死挣扎，女孩的长散开来，随着身体的挣扎甩动着、凌乱着、纠缠着，恰如男ç孩眼中的凌乱，怜惜、愧疚、心痛、挣扎。
还是晓蕾比较清醒，善意地提醒，“可我们没门票，还是不麻烦了。”
“没，没干啥呀！她放跑了吴士涵，又不肯讲实话，大熊气不过就踹了一脚，没干别的。”李晓光吓得颤了声，一口气地解释，一边从后视镜偷瞄着老大的黑脸。
“我在对着一群假人喝假酒。”
刘眉也没睡，回得很快。
“蜡像馆里也卖假酒？”
晓蕾抿嘴笑着回她，“是在商会的酒会上。我不敢放开了喝，怕当众出丑，只好假装不会。”
“嗯，没想到你还蛮清醒的。自己在外边安全为上，小心被潜了。”
“……乌鸦，我谢谢你了。晚安，早ຉ睡的鸟才有食吃！”
晓蕾拿着手机微笑了一会儿，才转身，就觉得乌云罩顶，一个高大的男人挡住去路。逆着光晓蕾看不清他的五官，却闻见冲鼻的酒气，熏得晓蕾一阵恶心。该不会在这里碰到เ醉鬼骚扰吧？晓蕾往旁边移了两步，那人敏捷地跟上。晓蕾也不敢和他纠缠，伸手往前一指，“卢总！”那人回头去看，晓蕾趁机一闪绕过他，紧跑几步回到大厅，回头看没人追来，才换了一口气。
卢茂安许久不见晓蕾的影子，正在寻找，就看见她从露台跑回来，面色慌张。他几步赶上去，抓住她的胳ฑ膊。
“你怎么เ了？跑什么เ？”
“啊！”晓蕾冷不防被人抓住胳膊，吓得叫了一声。一看是卢茂安，提起的心才又放下。“对不起，不知道是你。”见旁边几个人惊异地看过来，更觉尴尬，抱歉地朝他笑笑。
卢茂安镇定自若地放开手，顺势虚揽着她的纤腰，对旁边的看客说声失陪了，引她走到一旁安静的角落。然后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的双眼，“说吧，出了什么事？”
晓蕾低着头，脸上仍泛着红潮，小声说：“没什么，就是碰上了一个醉鬼。”说完更觉丢â脸，侧头望向一边。
卢茂安眉头轻皱，沉声问：“他做什么เ了吗？”
“那倒没有。”
卢茂安心里一松，却仍面色冷峻。
“下次不要跑出我的视线，跟好我。”
晓蕾不觉抬头，见卢茂安还是板着脸，垂下头回道：“是，卢总。”
卢茂安高出晓蕾很多，低头正看见晓蕾的头顶旋儿，乌黑的丝垂在两侧，缝隙间，露出两ä抹细腻白皙的脖颈，心中ณ一动，舒缓了口气说“去吃点儿东西吧，等一会儿我们就走。”
“好。”
晓蕾点点头，回身朝餐桌走去。才走了两ä步，又回头问：“卢总，你要不要吃点儿什么？”
卢茂安正看着她的背影，想不到她有此一问，略๓滞了一下，微勾下唇说：“不必了。”
等晓蕾回来，卢茂安正和一位在美国认识的校友谈话。晓蕾一手拿了一杯苹果汁，一手端着个ฐ小盘，盘里放在两块小点心。她在一旁等了一会儿，那人走了，才走过去。
“卢总，要不要喝苹果汁？”见卢茂安不接话，忙又追了一句“苹果汁是解酒的。”
卢茂安细长的双眸微眯一下，掩住里面的波澜，说：“是吗？”就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味道还不错，就是酸了点儿。”
本来有些紧张的晓蕾倒俏皮地笑了一下，送上小点心，“我也觉得有点酸，所以拿了这个。不是很甜，我看见几个ฐ男士都是拿的这种，估计你也会喜欢。”
卢茂安想说，在酒会上亲手拿点心的男士，绝大多数是替女伴拿的，不是自己要吃的。对上她眼里的盈盈笑意和一丝期冀，便伸手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是酥皮的，馅料甜甜咸咸的，不似想象中的甜腻。
“还好吗？”晓蕾见他微微皱眉，细细咀嚼的样子，还以为他难以下咽。
卢茂安慢慢咽下后，看着她说：“还好。比我想象的好。”
晓蕾才安心地抿起嘴角，“那就好。”
坐在卢茂安的车上，晓蕾已经有些倦意，但老总当司机哪敢独睡。为预防自己睡着，晓蕾开始找话题聊天。
“呃，卢总，是不是经常忙到เ很晚？”这个ฐ话题安全，又能表达对领ๆ导的崇敬之情。
“嗯，经常如此。”卢茂安看着前方的车流，顺口答道。
“那会累吧。”问题好傻，可没办法，没有和老总闲扯的经验，加上半夜里大脑细胞多在休整，实在想不出有创意的点子。
“有时会。”卢茂安失笑。这小丫ฑ头还真幼稚。
“噢。”
没话了。晓蕾开始要瞌睡地点头了。
“有没有想过毕业后来裕茂工作？”晓蕾猛听见一个声音问她，诧异地“嗯？”了一声。
“不想？”卢茂安不禁扭头看她，没想到她会是一副迷茫的表情。估计她是第一个被裕茂老总亲自邀请，却没有表现出激动和喜悦，反而迟疑ທ迷茫的人了。
“不是,我不是拒绝你。”晓蕾才清醒过来。拒绝人这种事，她并不擅长，好像欠了人情，心怀愧疚。理了理头绪，认真地说：“我不是不想去，只是现在我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想法。是继续读书，还是进入社ุ会？我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所以没有办法给您答复。很抱歉。”
别扭的小孩，卢茂安几不可见地撇了下嘴。有时候与其在犹豫中等待还不如及时抓住机会。这是他经营多年的经验，不做决定较之做错决定更糟。或许只是年轻人才有的特权，可以犹豫彷徨，在诸多想中抉择，而不是在背负了太多的经历和责任后仓皇应对。
☆、意气之争
第二天一早，孟家辉被一通电话叫起来，抓起手机一看是叶晓蕾。
“孟经理！我在吃早饭了。我们几点去远兴？”
孟家辉看表才六点半，气得咬牙。“叶晓蕾！这边公司都要八点半上班的，你起那么เ早干嘛？不要吵我，出前我会叫你。”
其实不能怪晓蕾起得太早ຉ，她是根本睡不着。昨晚回到宾馆就凌晨一点多了，洗个澡就两点了。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等待周公召唤，直到绝望地放弃了。
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出一出地好像独幕剧。
手抚上额头，中指来回摩挲，直到微微热。她真的想不起洛枫何时吻过她，何时拍下了照片。也许就是她在半山养伤的时候，那时她的记忆一直有些模糊，分不清境和现实。仔细回想，其实照片很唯美，冷艳的底色里，有一种深沉的绝望。晓蕾看不懂洛枫的眼神，也无法理解他为ฦ什么总和弟弟看上同一个ฐ人，或者说他喜欢的为什么最后都成了弟弟的女友。
上午跟着孟家辉在远兴工厂转了个遍，找出一些漏洞，提了一些建议。因为并不是正式审核，气氛还算轻松。到了中午，孟家辉接到卢茂安的电话，要他和晓蕾到酒店和远兴的高层一起吃饭。
进了包厢，晓蕾看见卢茂安和几个远兴的人坐在桌前，菜已๐经上了，几个人正在喝酒。孟家辉紧走上前，和远兴的蔡ກ总、周经理等人一一握手问候，一面介绍给身边的晓蕾认识。
转了一圈，晓蕾经过卢茂安身边，朝他微微点头，说声“卢总。”卢茂安好像喝了不少，微红着脸，略一颌，眼光一瞭，示ิ意她坐在身边的空位上。晓蕾愣了一下，扭头看孟家辉。孟家辉垂眸帮她拉开椅子，晓蕾只好一面小声说：“谢谢！”一面慢慢坐下。桌上其他人一起看着这边，然后都默契地别开视线，接着聊起来。
有远兴的人笑说两ä人来晚了，就要罚酒。卢茂安冷脸说了一句“小丫头喝什么酒？”便没人再招呼她。晓蕾谨慎地对付面前的两盘小菜，避开众人的视线。
卢茂安话不多，都是蔡总在抱怨，说人民币升值，美元疲软，贸易保护，最后大骂美国鬼子，只拿钱不办事，是只养不熟的狼。卢茂安安静地听他控诉，适时插上一句注脚，只是一杯一杯地喝酒，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喝的是琼浆玉液。杯子空了，就示意晓蕾倒上。后来晓蕾也熟练了，看见两人的杯子里空了就自觉地倒满。眼睛的余光看见卢茂安嘴角勾了一下，好像在笑。待抬头求证时，卢茂安也在看她。
他微哑着嗓子低声说：“别光倒酒，自己先吃饱。”
“我知道了。”晓蕾点头应了。两ä人都是微微一笑。
渐渐地，晓蕾觉得手上的酒瓶见轻。她看不懂瓶上的花体字，不知是什么洋酒，只是现卢茂安的脸上由红转白了。虽然看他仍然谈笑自若，不露声色，但心里不免嘀ถ咕。再倒酒时就留แ了心眼，只倒半杯。
刚暗自窃喜，就听见周经理不干了。
“哦！这助理小丫ฑ头心眼挺多呀！只给卢总倒半杯。这是担心我们远兴买不起单，还是心疼你的卢总怕他喝醉了呀？”
一句话引得满桌人都看向晓蕾和卢茂安面前的那半杯酒。
晓蕾的脸腾地就红了。双手藏到桌下，不知如何是好。
“还真是呀！”蔡总好像才现似的，伸手端起自己面前满满的酒杯，在眼前晃晃，“小丫头，你们卢总给你多少工ื资呀？你这么帮他，我出双倍，你来给我当助理好不好？”
其它远兴的人也都起哄地嚷嚷，“快来吧，我们欢迎！”“我们蔡总可是很会疼人的。保你不会后悔。……”看来大家都喝得差ๆ不多了，有点儿乱了分寸。
晓蕾听他们越说越邪，心生厌恶，脸上渐渐冷，咬咬牙跺脚站了起来。
卢茂安本要开口阻止，抬头看见她小脸上的倔强和怒火，倒好奇她会如何应对，便懒โ懒地靠在椅背上看戏。
晓蕾扫了一眼全场，直到大家都停下话头，齐刷刷็地看着她。她转身面对蔡总，微微躬身，然后冷冷地说：“蔡ກ总，真是对不起。我只是一个在裕ษ茂实习的学生，并不是裕茂的正式员工，更没资格到你的手下工作。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刚才我看您谈兴正浓，但卢总好像酒力不支的样子。为了不负您的谈兴，我擅做主ว张只给他倒了半杯，免得他醉倒了没人倾听蔡总的倾诉。没想到被周经理误会了。真是对不起，是我在瞎操心了。”
说完看了一下正傻眼的周经理，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郑重地说：“蔡总，周经理，今天是我唐突了。看在我年纪小，请不要和我计较，这杯酒算我赔罪了。”晓蕾说话间看见两人的脸上表情尴尬，憋屈郁闷的样子，心里十分解气，正想潇洒地举杯干掉，就听见一声不高不低，却清晰入耳地申斥“好了，坐下。不要再胡闹了。”
晓蕾停了手上的动作，扭头看见卢茂安板着脸，双眸含怒地看着她，轻斥“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