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为提高伤科专业而学我在上海ร独立开业之初是内、外、伤科都看，但因我们施家祖传伤科素有声望，所以我的伤科病人也就逐步增加到每天近百号，无形中我成为ฦ一个伤科专业医生了。
先父临床尚用气分药，并据《内经》气之不得无行也，如水之流，如日月之ใ行不休，如环之无端，莫知其纪，．终而复始之旨，认为气在人体内沿着经络血脉ำ运行不息，循环往复，若有一毫壅塞，则ท气机不畅ม，脏腑失和，气血不词，百病丛生，此即《内经》百病生于气之意。并认为ฦ气实则多郁，气虚盘兼滞，气寒则多凝，气热见流急不顺，因此针对证情之寒热虚实，在大法确立之ใ前题下，每喜佐用适当之气分药，以调畅ม气机，运行气血，调和脏腑，如阴虚之用香橼、绿萼梅、合欢花等，取其理气而不伤阴』血虚之用小量柴胡、荆芥等清芳流动之品，以舒肝气；气虚之ใ用陈皮、佛手、砂仁理脾和胃，取其补而不滞。它如降气之朴、枳、苏梗等，疏ຕ气之青皮、桔叶等，行气之乌药、术香、陈皮等，升气之ใ柴胡、升麻、川芎等，以及香附醋炒以入肝，盐炒以入肾，炒黑以止血等等，皆为ฦ临床之所习用。我承继先父这一经验，临ภ床数十年，渐达其妙，用药范围也有所展。如藁本、细辛等，虽非气分药，但我常作气分药用。按《索ิ问脏ู气法时论》说：肝苦急，急食辛以散之。细辛色青入盱，质轻宣散；藁本辛温通络，兼入厥阴，二药用治心胃气痛，或痛经等病每获捷效。我在继承家学，参究古人，今人医疗经验的同时，也注意搜集、整理、实验民间的单方、验方，如抽葫芦或向日葵根煎服疗水肿、小便癃闭；牛膝、乳香等分为末，每服6克治遗精，涂ิ搽煤油疗斑秃；拉拉秧点瘊子等等，均采自民间验方而确有效果。此外，我亦重视单味药的治疗特效，及现代药理学对中医研究之成果，如青黛之消瘤，猫爪草之治结核，猪毛菜降压，苍耳于之疗过敏性皮炎，蜂房、全蝎之兴奋性机能以及外用熏洗疗法等等，在辨证用药的同时，每每参酌应用，常能提高疗效。
本案治疗，我先宗温病，后法伤寒，不拘一格，努力做到立法用药，知微杜渐，防变于未然，这样才掌握了主动权。
有些青年中医总感觉老中医手中似乎有什么诀窍。我常常用两句话回答这一问题；活泼圆通医家诀，不离不泥是津梁。通过熟悉和掌握辨证论治的法则，从而步入谨守病机，各司其属的境界。诀窍，也许就在这里。
老前辈读书多，经验丰ถ富，并有某种专长，向他们请教，得益甚多。同辈亦可互相研讨，交流经验。
书本上的经验，固然要学，而老师朋辈中的实践心得，更为ฦ可贵。故凡有一事长己者，不远千里，服膺取决。治学精神，贵在不耻下问，才能ม真正学到别人刀口上的经验。
我的学历是一穷二白的，学习路子是迂回曲折的。自己出生于农村，仅读了数年乡塾，读的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还读了四书五经，只知高呼迭唱，背诵不懈า，囫囵吞枣，苦读死记，不求甚解。而且农忙、蚕忙，在家参加劳动，学殖荒芜，根底薄弱。十七岁拜师学中医。业师张克明先生是一位三代祖传名医，学宗仲景，擅长经方，临ภ证处方，药简效宏，往往一、二剂立起沉疴，里人无不称颂。他对于贫苦病人，不计报酬，常常施诊赠药，但对城市富人，远道慕名延诊者，则ท非重金不就，时人称之ใ为医而侠者。老师对我要求甚严，而且十分关怀，谆谆教导说：学业要靠自己的努力，命我多读书多写字。当时乡里缺乏็医书，老师把家藏医籍借给我抄写，并说；抄书一遍，胜于读书十遍。还要我把伤寒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熟读背诵。我遵循师教，每日除随师临证录方外，还起早ຉ带晚抄录了《伤寒论》、《金匮要略》、《内经》、医方แ，本草等大批医书。尤其密切注意老师的临证经验。老师临ภ证，目光炯炯，胆大心细，根据望、闻、问、切，熟练地捕捉主证，立即施用其经验处方大都用的是经方แ。我把老师得心应手常用的验方，一一记录下来，这对自己้很有裨่助。
虚怀若谷精益求精
我母亲患胸痹心痛症，常摇头，有风木肝象，先伯嘱用人参汤泡玫瑰花代茶频服。玫瑰选用含苞未放者，七至十朵即可。玫瑰行血活血，疏肝止痛，与人参一气一血，搭配得当，用后效果很好。考玫瑰花一药，《本草纲目》末载。《本草纲目拾遗·花部》，玫瑰花有紫ใ白两种，紫者入血分，白者入气分，茎有刺๐，叶如月季而多锯齿，高者三四尺，其花色紫，入药用花瓣，勿见火。又引《百草镜》云；玫瑰花立夏前采含苞未放者，阴干用，忌见火。关于性味，《本草纲目拾遗》载：气香性温，味甘微苦，入脾肝经，和血行血，理气治风痹。又引《药性考》云：玫瑰性温，行血破积，损伤瘀痛，浸酒饮宜。又关于其活血化瘀引《少林拳经》：玫瑰花能治跌打损伤。又引《救生苦海ร》治吐血用玫瑰膏。先伯主张与古为新。说；吾人当药物既备之时，如不能ม随时化裁，与古为新า，是仍未会古人制方แ之ใ意。先伯用玫瑰花即是一例。
官针：古称官者有六。天官、地官、四时之官。春为秩宗，夏为司马，秋为士，冬为工ื，天官曰稷，地官曰司徒，上下四旁，有一定规律，针而曰官者，以小针有九，法天、法地、法人、法时……推而为五音，六律，七星，八风，九野，身形应九野，大乙应中州ะ，头应夏至，腰尻应冬至，左ุ胁应春分，右胁应秋分。立春夏于左足手，立秋冬于右足手，戊已太乙所在，是谓天忌，故曰官针。
黄xx，女，三十岁。半年前曾因月经流血过多，施行刮ุ宫术一次，术后又因淋漓不止，住院治疗两ä月之ใ久。以后每次经行，仍然大量出血，常致休克，必须至医院进行急救，注射止血针等。月经周期不准，有时为半年一次，有时二十多天，来时有鲜红血块，四肢酸痛难移，头痛，头眩，耳鸣，心慌，面色苍白，食欲不振。诊其脉ำ象右微左涩，舌中心裂如镜。由去血过多，气血两亏，而止之过急，络中瘀滞，因而脉证虚实互见。但毕竟虚多实少，虚者当补，实者当消，拟益血养荣为主ว，消瘀为佐；鹿角霜、制龟板、红人参、川续断，炒白术、补骨脂、海螵蛸、炒杜仲、龙眼肉。每晨并服化瘀回生丹20丸ฤ。
以上十要，不但笔之于书，而且身体力行，如某老大夫医学渊博，惟临床处方颇泥古不化，业务稀少，先父时与纠偏，并与之宣扬，因而该君诊务日有起色。又如针灸医生某君，一度诊务不佳，几至不能糊口，先父不时送与米面，并与介绍病人。又津市有一名医某君，每遇疑难即来向先父求教，先父即详为分析，帮助其制定治疗方案。记得在沦陷时期，时常有来求助者，无不慷慨解囊。一次，一老者因断绝回乡路费，特来求助。临行时说有一药方，专治水臌痞积，今奉赠以作答谢。其方：圆肉、甘遂，白硃砂江西磁、黑殊砂旧ງ砂锅各60克研细，枣肉为丸，每服3克，小儿减半。服后，在上则吐，在下则ท泄。先父认为处方แ颇็有道理，遂配成丸药，专门施送，服之者颇有疗效，于此可见先父之虚怀若谷。尝谓经验不单纯从书本上来，从个人临ภ床实践中ณ来，也有很多来自病人。只要言之有理，就采纳试用孔伯华小传孔伯华1้8๖84๒～1955，名繁棣，别号不龟手庐主人，山东曲阜人。少年随祖父学医。二十五岁始悬壶于京师，凡五十年，医名渐噪，一时号称北京四大名医之一。一九二九年与肖龙友合创น北京国医学院，井与肖合任院长，历时十五载，培育中医人才七百余人。解放后，历任政协第二届全国委员会委员，卫生部ຖ医学科学研究委员会委员，北京中医学会顾问等职。生前与曹巽轩、陈世珍，陈企董编著《八种传染病证治析疑》十卷行世，另著有《脏ู腑挥》、《时斋医话》、《中ณ风说》、《诊断经验》等。
汪逢春精究医学，博览群籍，虚怀深求，治病注重整体观念，强调辨证施治，在京悬壶，门庭若市，妇孺皆知其名。《泊庐医案》一书序云：汪逢春先生诊疾论病，循规前哲，而应乎气候方土体质，诚所谓法古而不泥于古者也。每有奇变百出之病，他医束手者，夫子则临之ใ自若，手挥目送，条理井然，处方治之，辄获神效。他一生忙于诊务，无暇著述，仅见有：《中医病理学》1942年，北京医学讲习所铅印本《泊庐医案》194๒1้年，谢子衡等学员手辑，华北国医学院铅印本《今冬风湿症之ใ我见，愿与诸同人商榷之》刊《北京医药月刊》第二期19๗3๑9．2๐《猩红热与痧疹之分辨》刊《北京医药月刊》第四期193๑9．4《为本市小儿科专家谨陈刍å言，希鉴纳之》刊《北京医药月刊》第五期1้939．5
先叔父常讲：学辨证不难，难在舍从。或舍脉从证，或舍证从脉，或舍脉从舌，或舍舌从脉。设舍从不慎，往往毫厘之差，千里之ใ谬。诚然，如肢冷、口淡、溺清、便搪、面白、舌淡、脉ำ细为寒证，身热、烦躁、口干、尿赤、便秘、面红、舌绛、脉ำ数为热证，如此寒热分明，辨有何难?但如证、脉、舌三者之间有不符之处，则ท属寒，属热、属虚、属实，有时则很难定论。先叔父曾治一中ณ年妇女，下痢两个多月，痢止后，食欲极差，全身无力，皮肤干燥，舌红无苔。原来认为是久痢伤脾阴或余热来清，大都用健脾养阴之剂，但几次治疗，食欲未见好转，倦怠益甚。求治于先叔父，先叔父说：此病虽然舌红无苔，但无烦热、口碎、掌热等症，脉ำ象细而软，垒身无力，是痢后脾胃气虚之证，不属久痢伤阴。至于舌红无苔，皮肤干燥，则是脾胃气虚，运化失职，不能ม吸收水谷之ใ精微，使『水精四布』所致。应舍舌从脉，甩补脾益气之法。遂以四君子汤加山药、谷芽、莲肉，党参改为人参，于术易白朮。三剂之后，食欲逐渐好转，继续调养脾胃而愈。另一例中年男子，患烦渴引饮，几乎ๆ口不能离水，。一日夜尽数十碗，小便亦极多，食欲嫠，进食少，皮枯肌瘟。原来认为是阴虚火盛之消渴症，屡用养阴生津之方无效。先叔父日：患者舌相不红不光，无易饥多食之象，而脉象沉细，尺脉尤弱，虽有烦渴引饮之症，但非阴虚消渴之病。是宜舍证从脉，改用温肾法。盖肾气虚不能调摄水分，故溺多，肾阳虚不能蒸腾津夜，故烦渴，肾火衰则脾运弱，故食少肌瘦而肤枯。方用金匮肾气丸ฤ改作汤剂，再加人参、鹿角胶、覆盆子。十日之ใ后，症状趋向缓和。通过以上事实，使我当年领悟舍从问题在临证治疗中之ใ重要意义，更认识到เ正确掌握舍从，必须ี四诊结合，全面考察，得出重点。否则，孰真孰假，孰台孰从，无从着手。
对症下药须善调配
用药，必先通过辨证}立方，须灵活调配。所谓调配，就是指某种药物，其功用与病人之症状相符，而药物的性质却与病因相悖时，就必须加用其它药物以调配之。例如麻黄能平喘，其性温，用于寒喘，当然很适当，再配以祛寒药或化痰药，刚效用更明显。如用于热喘，其功用是对症的，但麻黄之温性却与病因不相宜，如加用石膏、甘草以调配之ใ，则ท麻黄虽属温性而仍可用于热喘。叉如大黄为ฦ苦寒通下药，用于热闭，当然很适合，如用于寒阻，就必须配以温热药。调配得当，既挥了药物的主要作用，叉制约了它与病因不相适宜的性质。先叔父常教导我：仲景制方之神妙，非同寻常，好多方剂寒热并用，攻补兼施，调配得非常确当，必须认真学习，仔细领会。诚然，如果不善于调配，治寒证一味寒性药不用，。治热证一味热性药不用，如此严格限制ๆ，表面看来，似乎运用辨证施治的原则未尝有错，但在利用某种药物的特长方面不免有不足之处。我记得初临床时，遇一湿温病人，牡热八、九日不退，口渴欲饮，胸ถ中ณ烦懊，脉象孺数，早已用过三仁汤等轻开淡渗之剂而无效，』因湿热俱重，拟重用芩、连、山栀，但鉴于患者舌苔黄腻而偏干燥，湿温中期，邪从热化，用芩、连恐犯古人苦燥伤津之戒。疑虑不决，请教于先兄，指导我用知母，花粉，芦根配合芩、连、山栀等药，可无苦燥伤滓之虑。如法用之，果然热渐退，舌苔黄腻渐化，并未出现滓伤液涸ຈ之ใ象。因知用药之调配，关系药物之间的协同作用和相互制约作用，在治疗中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结语
以上叙述，为过去学医中的一部ຖ分回忆，我的体会平凡，不值识者一粲。但自感上述问题，当年对启学习的思路方แ面，起着一定作用，尤其在从书本开始结合临床这一阶段更为ฦ重要。将结业时，先叔父、先兄又相继告诫说：学习是知识的源泉，将来即使业务繁忙!也决不能长期抛弃阅读。自出师门，未忘教导。多年来在业务上能免于陨越，追根求源，皆得力于师训。
从师和交友厚积而薄
中ณ医杂志名誉主编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常务理事董德懋
作者简介董德懋19๗12年～，北京房山人。从事中医工作五十年，毕生致力予中医临床和杂志编辑工作，对于中医内科、儿科和针灸有较高的造诣。主ว要著作有《中医基础学》、《中药学》、《针灸经穴概要》、《针灸铜人图》、《中ณ医对痢疾的治疗》等。历任中华全国中医学会常务理事、全国针ฤ灸学会副理事长、北京中医学会副会长、中华医学会理事、中华儿科学会常务理事、《中医杂志》名誉主编、《中华医学杂志》编委、中ณ医研究院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农工民主ว党北京市委医药卫生工作委员会副主任等职。
从良师取法乎上
我出生在北京房山县曹章村。一九二六年在良乡县高小毕业后，由于家道贫寒，无力继续学业，由人介绍到一家商店学徒，以维持生计。因胞弟患病，贻误于庸医，不胜悲恸，遂立志从医。我学医的启蒙老师是岳父赵廷元先生，他开始教我习诵《雷公药性赋》、《濒湖脉学》、《医学三字经》、《医宗金鉴》等书。当时年青好强，常愤攻读，即更衣亦手不释卷。有一次到姑母家，犹不忘背书。姑母深为感动，资助我报考华北国医学院，开始自己真正的医学生涯。
华北国医学院，为北京四大名医之一施今墨先生于一九三一年刨建。学院除设立中医课程外，还设有西医基础和临ภ床课程，学制四年。施ๅ老任院长，并亲自授课和带学生临床实习。学院所聘教师有许多名家，如赵炳南、陈宜诚、姚季英、赵锡武、杨叔澄、于道济及西医专家姜泗长等，都曾先后在校执教。学院成立十余载，培养学生五、六百人，毕业后分布全国，而以京、津、冀、鲁、豫等地为多，其中不少人已成为目前中医界的骨干力量。
我在该校第三届学习，毕业后又随施ๅ老学习内科。当时先后随师的同学有哈荔田、祝谁予、李介呜等。在这样优越的环境熏陶下，使自己้的学业大有长进。从一九三六年我就在施ๅ老诊所襄理业务，并从事针ฤ灸临床，时达五载余。
在施老亲自教诲下，耳濡目染，心领神会。我当时学习的主要方法；清晨背书，白天随师诊病抄方แ，晚间整理脉案，阅览医书，我把老师的脉案按病、按证、按方分剐归类，并查阅相应的文献，作笔记，加按语，还常试用治疗，把个ฐ人体会也记下来。如此温故知新，反复验证，从中省悟老师的学术经验。
施老治外感热病，擅用清解法。他说；吾侪治疗外感病，宜辨明表里、寒热、虚实，则ท层次分明。表病不可只知汗，且应注意清里。他根据表里病情的不同，合理配用解表和清里药物比例。在治疗感染性热疾病，如流感、白喉、风疹、水痘、猩红热、丹毒、流行性腮腺炎、急性扁桃昧炎等，常用银翘散加减，宣散风热，清热解毒，其加减变化甚妙，如；挟寒加麻，杏，加重荆芥量；挟血热加生地、丹皮、丹参，热毒重加公英、地丁、紫草、甘中黄}挟湿加茯苓、大豆卷，通草、绿豆衣；若肢体痛甚，银花用藤，加桑枝；若疹，加浮ด萍、蝉衣等。他对紫ใ雪散应用亦别具一格，常在未见神昏谵语时即用，只要高热、便秘、舌红、苔黄，用之腑行热退，不致热陷营血。
施老对内伤病的治疗，重视气血证治。认为气血当列ต于八纲之内，而成十纲。且重视调理脾胃，以疏脾、运脾、醒脾为ฦ法，培后天之ใ本。
先生习用药物对偶，人称施ๅ氏对药，往往寒热、明阳、气血、燥润、辛苦之药同用，除沿用古人习惯配伍如乳香配没药、三棱配莪术和有效的小方如左ุ金、枳术、失笑、金铃子散外，每多创造。众所周知，施老善用山药配黄芪治屎糖高，苍朮配元参治血糖高，为ฦ中药现代药理所汪实，并屡验于糖尿病临床治疗中。他对药物应用，常在古人启下有所挥，如蒲黄治中风失语舌强，蝉衣治耳鸣，为先生临床经验心得。
先生对孙一奎《赤水玄珠》和张石顽《张氏医通》尤其推崇，认为ฦ是中医内科必读之书，每教吾等阅读。《张氏医通》为ฦ张石顽ื师生心血结晶，集前贤书百余种，十六卷，七十万字，述内科证治，兼及妇、儿、外科。我读《张氏医通》，以内难仲景学说为经，后世各家学说为纬，掌握其辨证纲领、方药运用为要。对张氏个人实案、证治明，亦每留แ意，如交肠、百合病，历代较少记述验证治例，张氏书中有载，特录出以供以后参考。对每种疾病，尤其着眼于历代各家在诊治上的认识展，从中自有收益。以后我还参考《古今医案按》等优秀医案，相互参阅，也有不少新า意现。
采百花荟革群芳
我毕生从事中ณ医期刊的编辑创น办工作。个人经手主ว办的杂志，有《中国医药月刊》1940่．6～1943．1้2๐、《中华医学杂志》1947．10～1958๖．9、《北京中医月刊》195๓1．5～1954．12๐三种。以前者较早ຉ，且办刊时间较长，放以为介绍。
该刊创办于一九四0่年六月十五日民国二十九年，停刊于一九四三年十二月民国三十二年，共出四十二期，每期约十至三十页ษ不等，表文章十五至二十篇，最多时曾达三十余篇。老五号字体直排分栏。杂志还分设各项ำ专栏，如长篇专著连载，言论相当于学术探讨、方แ药研究、针灸研究、治验与医话、医案、笔记、小品、文苑、家庭医学和读者园地等。先后参加编辑工ื作的同人，有田小石、张慧中、周绒章燕麟、汪浩权慎之、魏萱桐青、李祖芳、潘兆鹏、谢诵穆仲墨、潘树仁等。其中以上海汪浩权先生尤为得力，汪是近代名医章次公先生的学生。
刊物创办初ม期，由á施今墨老师支持，诸同窗好友襄助，自筹资垒，本人任社长兼总编。我在《创刊宣言》中郑重声明：今后愿我同道，苟能共同努力，不存门户之ใ见，以学术为前提，不泯灭中医之长，不回护中ณ医之短，利用科学方法，以求治疗之真理……弃其糟粕，存其精华，祛其空谈，趋于实用，使我国固有之实验医术，追列于世界医林，以扬我东方之文化。见《中国医药月刊》第一卷第一期这就是创น刊的主要宗旨。
我自己在杂志上表文章不多，主要有《针灸讲座》、联实用临ภ床诊断学》等。平时除处理社务，还帮助编辑文稿。在旧社会办刊物常常会赔钱，但我想只要中医事业能ม得到复兴昌盛，个ฐ人损失算不了什么。自己在办刊期问，广泛结交医界名流、海ร内贤达，对理论和实践进行交流、学习，使学术水平大有提高。作为ฦ编辑，必须有多方面的知识，才能ม提出问题、分析问题、解决问题。因此要求自己多看书，多看病，虚心向人求教。凡中医典籍，诸于百家，乃至民间验方，风俗人情，都须涉猎通晓。组编面要宽，就要做好社会工作，不管是德高望重的名家，还是初ม出茅庐的青年，都要广泛结交，以便建立刊物的基本作者队伍，为提高杂志质量打好扎实的基础。当时刊物的主ว要撰稿者，有曹颖甫、陆渊雷、章次公、余无言、时逸人、叶桔泉、聂云台，谭次仲、祝怀萱、樊天徒、汪浩é权、朱小南、姜春华、耿鉴庭、沈伸圭、潘澄濂、杨则ท民、叶劲秋、周介人、焦勉斋、潘树仁、宋大仁等。还有祝谌予、周燕麟、田尔康、张方แ舆、袁平、夏雨苍、张慧中、魏克逊等同学，也分别为ฦ本刊撰稿。为了启迪后学，表彰前贤，我们自第三卷第一期开始，曾先后刊载当代名医施ๅ今墨、肖龙友、孔伯华、汪逢春、陆渊雷、章次公、丁仲英、赵树屏、宋大仁、章巨膺、余无言、朱小南、樊天徒、丁福保、缪铭泽、刘ถ星垣等的个人传略和学术成就，同时骈登照片，为ฦ近代中医学史的宝贵史料。
杂志要求杂，不仅编辑人员要成为杂家，在文稿的形式和内容上也要求杂。不仅需要高水平的阳春白雪，也需要通俗普及的下里巴人。这样才能ม扩大杂志行量，达到เ雅俗共赏的目的，同时为现、培养中医人才，蔚成学术民主的好风气创造条件。我们在全国各地，特别ี在京、津、沪、冀、鲁等地设分社，并聘请特约撰稿、特约编辑，使本刊在全国各省畅销，成为当时较有影响的中医期刊之ใ一。
此后，我还主ว办中华医学杂志》、《北京中医月刊》，后者于一九五五年改名为《中医杂志》，且于一九五九年并入中医研究院，成为ฦ现在《中医杂志》的前身。
重积累循序渐进
我在临证实践中，有个重要体会，就是读书、看病，都有个积累的过程，由少到多，由简到เ繁，由易到难。一点一滴，日积月累，聚涓๑滴而成江河。试以脾胃学说为例述之
一用古方，妙在师心化裁脾ຆ胃病证为临ภ床常见，对脾胃虚弱、中气下陷的内伤热，人皆知用补中益气汤，即甘温除大热法。开始我亦套用此方แ，主治此证每效。后又现许多病人在治疗热过程中，其它症状也随之痊愈，引起了自己的重视。嗣而对此留心观察，将之记录，汇集成册。如有同道王某，患内痔便血，自用补中益气汤无效，余诊之为中气下陷、睥不统血，药证相符，又何以东垣方失灵?窃思痔血尚有大肠血热一层，自古用槐花散凉血清热，故参台二方用之竟效。并试用于其它痔血病人亦效，其处方แ为：黄芪15克，党参1้2๐克，白朮、当归各10克，升麻5๓克，槐米10克，地榆ด、侧柏叶各12克，陈皮5克，柴胡3๑克，甘草5克。每用五剂即血止，继服十剂巩固。自此，余习用补中益气汤参以他方，治中气下陷诸疾。如习惯性流产，用原方加阿胶、艾叶、续断、杜仲、桑寄生之补肾固胎』脱肛，用原方แ加防风、枳壳，即合三奇散，能升提益气；用原方加川ษ芎2．4克、防风治脾虚久泻，源于尤怡《金匮冀》，但总不出东垣补中益气升阳。可见用古方，关键在于师其心，用其法，灵活化裁，方可积累็自己้的经验。
二学理论，贵乎溯源探流从东垣补中益气汤的应用开始，我反复阅读东垣的《内外伤辨惑论》、《脾胃论》，《兰室秘藏》，从中ณ得到不少启。特别是《脾胃论》大量引证《素问》、《灵枢》经文，阐畅脾ຆ胃学说，难解惑，倡升降理论，制补中升阳诸方。由此我重点从脾胃生理、病理、病症、治法、方剂、药物各方面，对脾胃学说理论进行溯源探流，并将相类、相反的方面加以综合比较。如《内经》人以胃气为本和李中ณ梓的脾ຆ为后天之本《内经》阳道实，阴dao虚和《伤寒论》阳明胃家实、太阴脾不足；东垣升脾阳，天士养胃阴，东垣调脾胃以治五脏ู和景岳治五脏ู以调脾胃。凡此种种，以名句、名方、主ว法、主药，分门别类，积累็汇总，做分类卡片。其中特别欣赏张仲景《金匮要略》四季脾ຆ旺不受邪和周慎斋诸病不愈寻到脾ຆ胃而愈者颇็多之语，并联系实际，用于临ภ床。如有一再障病人，六年病史，选用西药和补肾养血中药无效，虽有五脏俱虚之ใ症，但虚不受补；见其腹满、纳呆、便溏、苔腻，为寒湿困脾ຆ，投以藿香正气合平胃散，苦温燥湿，醒脾ຆ开胃，俾寒湿除而中ณ土始健，谷气充则ท五脏得养。继以补气养血诸法，治疗乳糜腹水、血紫质病、冠心病等疑难疾患，亦获佳效详见《中医杂志》一九八一年第二期段荣书文。
三勤思索，总结经验教训我不仅习惯积累成功的经验，也注意从挫手的病例中总结失败教训。记得在江西永修县临证，曾有一批小儿夏季热患者，见热、烦渴、尿频、纳呆、便溏、舌红，脉ำ虚数。初辨证为阴虚暑热，以养阴清暑罔效。筹思良久，上渴下尿为辨证着眼，乃ี津掖敷布失常。脾ຆ为胃行其沣液。违鎏之这：廑丝睦置錾扭嗣带舟要。叉见热、纳呆、便溏、舌红、脉虚数，显系脾阴不足，虚阳外浮所致。故投以陈无择六搜散、《局方》参苓白朮散等，用大量山药、扁豆、英实、莲肉滋润脾阴，兼合参术苓草健脾益气，脾土健则ท滓液输布，脾阴复而暑热自消，终以全功。
同时，我还常从别人冶疗失败的病铡中总结教训，积累็经验。曾有刘姓婴儿，六个月，患肺炎，用青、链、红、庆大霉素า无效，除热无汗、咳嗽痰呜、憋气抬肩外，反起呕吐、厌食，且腹泻日五至二十次，大便呈绿色粘液状。询问其母，患儿平时消เ化欠佳，每易腹泻、呕吐。自服西药红霉素后，出现呕吐腹泻等症。可见脾胃已๐伤，为脾气不升、胃气失降所致。故嘱停用西药，节制哺乳量，以护胃气，上喘下泻且热，俗谓漏底伤寒，如治喘咀宣肺易伤脾胃，治泻须调中ณ又碍肺实。我思索，病情复杂，脾虚为本，肺实为标，当先治标，后治本。甩小青龙加黄芩汤原方为石膏，因脾虚石膏不宜，易以黄芩二剂，得汗后改投健牌和胃之参芩白朮散以培土生垒。
四精选药，反复推敲斟ต酌对药物的应用，我也不断在临证中积累็经验，反复推敲，比较同类药物之异，异类药物之同。
如临床常用行气药物治脾胃气滞病症，有香附、乌ไ药、木香、砂仁、陈皮、枳壳、厚朴、槟榔、大腹皮、蔻仁等，其辛香温燥，具止痛、除满、解郁、化痰，祛湿、和胃、运脾作用，部分药物还有平喘、活血、疏肝、通下的功效。但因辛燥又易耗气灼津，故不宜久用。以后在临证中现《济阴纲目》加味乌药汤不仅可治妇人气滞痛经，对脾胃气滞庸证亦效。方内乌药、香附、砂仁、术香四昧行气，药性平和，且同中ณ有异，异中有同。如香附行气而疏肝解郁，长于止痛；乌ไ药行气除满，对胸腹痞满皆宜；木香行气而宽中止泻，对腹泻下痢较宜，砂仁行气而醒脾开胃，能芳香化湿。l临床常酌选其中=、三味小量3๑～5克配用，每取良效。
再如脾胃不和，胃气上逆，见呕吐、暖气、呃逆、吞酸等，余每以降逆和胃法，选旋复花、代赭石两ä药。起初我套用仲景旋复代赭汤，时效时不效。后辨为ฦ脾ຆ胃虚者甩原方较合适，如有肠胃实热见便秘一口干，苔腻者，则去参、草、枣加瓜萎、风化硝、大黄、枳实，降逆通下合用。可见选药精当必须在正确辨证基础上，始能积累合理的经验。
对越鞠丸、戊己丸、半夏泻心汤、枳术丸等方，余用药配伍比例亦视病人体质、症候的寒热虚实而定。如枳术丸，虚重白朮，实重枳实。戊ຘ已丸，寒君吴萸，热君黄连。越鞠丸ฤ，香附、川芎、苍朮、神曲、山栀治六郁๗，亦辨气、血、湿，痰、食、火郁๗的不同，而出入化裁。
在用药时，我每悉心体察。如逍遥散有薄荷以芳香解郁、升清理气，用量小，配伍妙。后酌加于脾胃方แ药中亦效。并仿其义แ改用荷叶、藿香叶，亦奏异曲同工之效。再在降逆方中加苏叶、枇杷叶，又取止呕肃肺之ใ功。两者均为ฦ叶类药，荷叶、薄荷升清，杷叶、苏叶降浊。这样不断积累经验，看似寻常，从中ณ亦可得到不少东西。
善归纳执简驭繁
做学问，不仅要重于积累，而且要把积累的东西归纳为简要的纲领ๆ，执筒驭繁，指导临床。
在肝病证治上，我重点学习《内经》，《难经》，《巢氏病源》、《千金》、《脏腑药式笺正》、《西溪书屋夜话录》，《笔花医镜》，乃至近人赵树屏、秦伯未等论肝的理论著作。但总感到肝病临床多见，而理论却头绪纷杂，我在上述基础上，用归纳法总结为以下几点；
一肝的生理肝为将军之官，主谋虑而藏魂，与现代解剖学神经系统有关。肝藏血，人卧贝町血归于肝，贮藏l血液ຂ，调节血量，与血循环相关。肝体阴而用阳，为二者的结合。
二肝病治法，一为ฦ养肝体，二为制肝用。养肝体乃养阴、养血，亦可从脏器相生方面着手。制肝用乃安镇、疏理，亦可从脏器相制方面着手。时或二者兼用。
三肝病证治分类
1．肝郁。以情志抑匍所致，每见胁肋胀满或窜痛等。法以芳香辛散，疏肝解郁๗。，方以四逆散、柴胡疏肝、逍遥、越鞠。药用柴胡、香附、川楝、佛手、橘叶，青皮等。兼火加芩、栀。
2．肝火。气有余便是火，从肝郁而来。证见面红、日赤、口苦、耳呜、头痛、急燥易怒、舌边尖红、苔黄，以面部症状为主。属实热体壮者，用清泻法，方แ如当归芦荟丸、龙胆泻肝汤。如症状较轻，或热盛而体虚，则ท当轻剂泄火，方如丹栀逍遥散、青蒿鳖甲汤，用桑叶、菊花、丹皮、丹参，栀子、茵陈、夏枯草、青蒿等。
3．肝阳。肝阳上越，或由肝血不足，或由肝肾阴虚，或由肝火上升所致。多见头痛、眩晕、易怒、耳鸣、眼花、失眠、口苦、舌红等症。肝血不足所致者，用柔肝潜阳，四物汤加潜阳药。肝火上升所致者，用平肝潜阳，加味磁朱丸、龙骨牡蛎汤。肝阴不足所致者，以滋阴潜阳，杞菊地黄汤加潜阳药。潜阳药有龙骨、牡蛎、磁石、石决明，珍珠母、代赭石等，选2～、3味即可，量宜大而先煎。
4๒．肝风。或由á火，或由气郁๗，或由á阴亏血少而来，属内风。风性动摇、善行数变，症见眩晕、震颤、抽搐、皮肤自觉如虫行。治宜熄风于内，不可辛燥灼液伤滓。方如天麻钩๗藤汤，热盛痉以羚角钩藤沥，血燥风动以黄连阿胶鸡子黄汤，阴虚风动以三甲复脉汤。
5．肝虚。多为ฦ阴血不足。又因乙癸同源，故肝阴不足可兼肾阴虚证。肝阴虚不能潜阳，故义为阴虚阳亢。补肝血用四物、当归补血汤；补肝阴以一贯煎、杞菊地黄汤。如阴血不足，症以疼痛为主的可以柔肝法，用芍药甘草汤、当归芍药散。如肝虚血不内藏，则ท以胶艾四物加止血药，常用于妇人崩漏。如肝虚不固，血不养胎之滑胎或不孕，常以胶ด艾四物合补中益气汤。
6๔．肝寒。肝病大多偏热，但问亦有寒证。肝之实寒证，如积聚症瘕宜于温化，以《沈氏尊生书》血症丸，肝之ใ虚寒则投以景岳暖肝煎æ。
这样归纳，将错综复杂的肝病分为六类，以虚宴寒热阴阳辨证，便于临床使用，也适于授徒教学。当然这还是要在正确掌握辨证论治思想的基础上，才能灵活出入，否则就会成为无源之ใ水，无本之ใ木。此外，我曾将理脾治法，归纳为益气、升举、温中、清热、理气、固涩、通下、祛湿、养阴、消导十法，以攻和补为纲。攻法为通下、理气、清热、祛湿、消导，补法为益气、升举ะ、温中、固涩、养阴。凡此种种，可知归纳在学习过程中的重要性。
总之，做学问，干事业，必须ี要从良师、交知友，为事业打好基础。善归纳，重积累，熟读、精思、妙用，亦所谓厚积而薄，尤为学习过程中不可缺少。这就是我一点浅薄的体会，提出来供大家参考。
陆寿康整理
治学杂谈
中医研究院广安门医院副教授，副主任医师谢海洲
作者简介谢海洲1919～，河北临榆县人。幼承家技，从事中医教学、临床和科研工作近四十年。致力于本草学的研究，对于中ณ医理论和临床也有一定造诣。主要著作有《中药常识》、《常用药品小辞典》与于力合编、《药物手册·中药部分》，《北京四大名医》等。
我业医近四十年，虽小有成绩，然教训也不少，谈一淡为后学者借鉴。
幼承家技博采众长
我出身一个中医的家庭，祖父、父母和叔父都是终生以医为业。祖父是一位穷秀才，不事生产，只知读书，且为绅士们教家馆，有时自己也课徒。他经营了两间小药铺，代卖成药，兼看病。父亲、叔父、母亲随祖父学习医术，经常采集当地药材，去杂晾干，为病人做些丸散膏丹之类，收些小赞以度日。
祖父课徒很有经验，主ว张先学《医宗金鉴·杂病心法要诀》，然后学程锺龄的《医学心悟》，参考《笔花医镜》、《医宗必读》，再学习《内经知要》，参考《灵素类纂约注》，回过头来学习陈修园的《伤寒论浅注》、《金匮要略浅注》，看《医学从众录》、《医学实在易》，背《长沙方แ歌括》。这种先《伤寒》、《金匮》，后《温病》的教学自学方法，北方民间医生大都相似，与南方医生先《温病》、后《伤寒》的学习方法迥然有别ี。他十分重视背诵，身体力行，能ม从头至尾背诵《医宗金鉴》和陈修园医书二十四种。我在家庭影响下，到十二、三岁时已能读《古文观止》及一些医书，并能背诵二、三十篇古文和《内经知要》及一些药物、方歌等。
在九·一八事变前，父亲害急性传染病故去，母亲也放弃中医事业，进入山海ร关普济医院随外国季大夫犹太人学习西医，后来就随同到北京妇婴医院工作为教会医院。我初中毕业后随母到京，为生活所迫，在医院开电梯，并利用工余，在青年会学习英文。
进北京第二年报考汇文中学，因母亲在教会医院工作，子女得以免费并可领ๆ取助学金。还可利用每年寒暑假在图书馆工作的机会，得以翻阅文史线装ณ书。此时深得国文教员李戏鱼、高庆赐的指点，学习他们的讲稿、方案、笔记等。毕业后，留校教初ม中语文，在此期间以志于医学，得与余冠五探讨医学理论。在任教同时考入北大农学院学习两年日文，大部ຖ精力仍教书习医。此时结识了周军声老师。周先生医学娴ຒ熟，善于诱掖后进，在他的帮助下，自学了同仁会与上海博学会的西医书。更值得提及的是，经周先生介绍此间得以拜赵烯黄先生为师。赵先生是本草学专家，而且对文献学、文史版本考据校雠学都有研究，鉴定古文物经验也相当丰富。他常我图书实物，指导阅读，并为修改稿件，为我在本草方แ面的学习奠定了基础。赵先生教读书与自学的方法等，使我打消了学西医的念头，又回转来学习中医了。自此多年来，追随赵先生，深得其耐心教诲，受益良多。在赵先生处结识了徐衡之先生。他是上海新中国医学院教师，与章次公先生最为要好，他学问渊博，得以互相问难，探讨医理，广开了眼界ศ，提高了学术水平。至此决心深入钻研中医理论及本草方剂๘等，于一九四七年投考中医，通过鉴定合格，终于夙愿得偿。
一九五0年，伤寒学家陈慎吾，约我协助为ฦ其主办的汇通中医学校担任本草方แ剂的讲授，并有幸先后聆听陈先生讲《伤寒论》达三、四遍之ใ多，深感差距之大。尽管我看过、背诵过《伤寒论》，也看过注家，但很多还是一知半解。陈先生条条用自己้独到见解来解释，不拘于注家，而是前后呼应，左右逢源，融会贯通。并采用类证、类方、类病等归类方法研究，条理有序，一目了然，易学易记。后来，我将这种方法应用到《金匮》学习和读其它的书，也无不效验。
我在北京市中医进修学校教书时，叉得遇钱达根先生，他熟ງ谙古典文学，通干嘉考据之学，通过共同编写讲稿，向他学了不少东西。又经常请教过瞿文楼先生、金书田先生。瞿先生主张背诵《神农本草经三家注》张隐巷、叶天士实为姚球陈修圆，使我在本草研究上受益匪浅。
众所周知，祖国医学源流久远，流派极多，学术见解各有千秋。我早年较注重拜师访友，与同道互相切磋，不耻下问，深得诸家之益处。
除此以外，对富于创觅，独具一格的医家著作，更是择善而从之。在这一点上，我常想：本来我这北方民间医生，只会开大柴胡、大青龙之类的方子，对于温热病就需向南方医生学习。底本就是《张聿青医案》和费伯雄的《医醇媵义》。丸方膏方偏学前者，处理急性热病多学后者。张聿青少承家学，毕生勤于临ภ床辨证察色，尤长脉ำ诊，极注意节令等对病人的影响。曾着《如录》一篇，自述一生为人行事，其经历越艰苦，其成就越大，钻研越深，所得越多。费伯雄先生习举ะ子业，后学医，清咸丰ถ，』可治年问，以医名远近，请诊者踵相接，乃居遂成繁盛之ใ区。费氏治学，宗于东垣、丹溪，不偏不倚，善于通变化哉古人有效之剂。
学医就要有善于撷众长的学风，既向书本学习，又要向师友请教。至今我仍常常热望参加各种学术会议，从中汲取营养。利ำ用余暇翻阅近代医学杂志期刊，凡遇有效之一方แ一药，凡有新า颖独特学术见解，都笔记于册，推敲揣摩，深入研究，或验之ใ于摇床，重复推广。例如曾向《中医杂志》学习过一个治疗白，塞氏病的方法，用犀角地黄汤、兰黄解毒汤、当归连翘赤小豆汤加升麻、土茯苓，临床用之辄效。又如曾亲自走访老中医张仲元先生，学习他治精神病的宝贵经验，并进行整理、归纳、总结、分析，写成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