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没说话，只是低下眼。
探视时间晚上八点结束。小雪和明殊陪母亲吃过晚饭，才走出病房。
他们闹作一团进了门，正好让明殊父母看到他们貌似恩爱的样子。
她退后一步，又退后一步，才怔怔地站住。到เ底什么叫目光如炬她现在才知道，如火焰般愤怒，又像冰刀般锋利。她一下子有点懵，为什么今天她说什么都惹他生气？她不过想说，如果他不去，她也不想去，那他们有一天的时间，她帮他照看生意，他可以回家休息。等他休息完了，能不能ม帮她看一下上星期的数学测验，她错了好些题，现在也不明白。她不想问别人，不知为什么เ，就是不想……
走在校园里，不断有人朝她回头，她才想到，从来没在学校里看到过阿远。那ว天做广播操时，她也东张西望了一番๘，没见他的人影，不知他到底来不来上学？
她自告奋勇：“我来我来，我学了个香菇菜心。”
让她深受打击的是，不论是她认为如何高深的题目，都难不倒阿远。他从来不说她笨，只迅速扫一眼作业本，又默默看她一眼，然后通常在五分钟็内把题解决。
“唉？”她目瞪口呆，半天才小声说，“能ม不能再说一遍？”
后面已经有人伸手捡起了手机。那个声音平静地说：“我帮你放在箱子里吧？”
她无奈地囧了囧：“家里穷，没见过他打篮球，也没误会。”
时钟的指针刚刚划过十二点，厉晓雪收到เ中学同学橘子的微信：“上咱们的群看看，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还是笑：“好。”
她又说：“罚你一辈子对我死心塌地，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允许变心。”
他微笑着说：“好。”
“哎！”她不满，“什么都一口答应，想都不想一下，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下他真作沉思状：“无论什么情况？比如什么情况？”
她随口答：“比如我抛弃你一百次吧。”
他皱着眉半晌不说话。这下她又不满：“要想那么久？很困难吗？”
他扬起嘴角笑得明朗，伸出双掌托住她的脸，柔声说：“好。”
手机上的时间一晃，跳到十二点，她扬着脸对他笑：“阿远，圣诞快乐。”
真好，不论天气多冷，他的双掌总是热的。月光下他的双眼璀璨明亮，低下头深深吻住她。
鲜花礼物，电影晚餐，他们确实没有，但他们一同坐过平安夜最后一班地铁，一起看过最明亮的月光，那ว些都是浪漫而难忘的瞬间，更何况他说一辈子只爱她一个，即使被抛弃一百次。
年少轻狂，不轻狂又何谓青春？可是没有哪一段爱情经得住背叛，所以每一段青春都要付出代价。
第8章若我会见你，事隔经年3๑
他们的第一次考验发生在高考后的夏天。
阿远的高考分数可以报考北京，但他选了南方的一所学校。自知全国重点是没希望，小雪的志愿填了阿远同一城市的另一所学校，不过分数仍然差强人意，最后不得不去本市的一所二流学院。
也许是无知者无畏，那时候她有一种盲目的乐观，不过是异地几年，有什么了不得，重要的是，早ຉ恋晚恋，学校终于管不着了。
没想到现实立刻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傍晚时分，她又抡起菜篮子去菜场买菜，心里美滋滋地想这回终于不用夹带作业本。老远就看见王妈妈朝她笑：“这不是小雪吗？怎么这么久都没见你来啊？”
她想停下来和王妈妈聊天，不料一把被阿远拽到拐弯的小巷里。他的神色严å肃得吓人：“赶紧回家去，别ี再来菜场。”
“为什么？”她不明所以，外面的街上已经响起一片喧哗，有几个人影从巷๕口走进来，她匆匆看了一眼，三四个ฐ穿着汗衫短裤的青年男子，为首的一个光头，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皱皱巴巴的西装，长相凶猛。
她还没明白怎么เ回事，阿远在背后猛推她一吧，语音急促地在她耳边轻呼：“快跑！”
来不及多想，她顺ิ势跑出去，绕过垃圾堆绕过大树，直跑出三四十米，小巷๕一个拐弯，眼前换了景物。背后却传来人声大作，有人大声笑：“菜摊子都不顾了，原来躲这儿呢。”接着一人一声断ษ喝：“搜！”
她脚下一个急刹车僵在了原地，回过身贴着墙根偷偷看回来路。两个穿文化衫的拉着阿远的胳ฑ膊，另一个光膀子的把什么递给那ว个穿西装ณ的：“大哥，只有三十几块。”
穿西装的默默剔牙，半晌才“噗”的一声把什么吐在地上：“我说小孟，不是说好了一个月五百的吗？这个月怎么啦？”
她看到阿远抬起头直视那人，冷冷说：“你们三天两ä头来骚扰我，做不成生意当然没钱还。”
“还嘴硬！”光膀子一声大喝，毫不犹豫地挥出拳头。
“彭！”的一声，拳头结结实实打在柔软肉体上的声音，她的心猛地一揪，紧紧闭上眼不敢看。
“停，停。”穿西装ณ的喊，说罢似乎ๆ沉吟了一刻๑，最后踱到阿远面前，无可奈何的样子：“你看，小孟啊，看在你们孤儿寡母的份儿上，一个月五百块，我觉得已๐经很优惠了。到เ底什么时候还，倒是给我个ฐ准信儿啊。这样多不好，搞得我们象流氓似的。”
众人一阵低笑，阿远抬起头来说：“等我下个ฐ月大学一报到เ，就能拿到奖学金，到时候一次就能ม全部还清。”
“哟！要去上大学了！”穿西装的揶揄地笑，众流氓跟着一阵嬉笑。西装ณ说：“你家还欠我们八千多块，到时候你拍屁股跑路了，我跟谁要钱去？要不你先还个三五千块，好让我们心里也有个底儿。”
隔着三四十米的距离，小雪这时候才看清阿远的脸，不知刚才那一拳打在哪里，眉骨破了，眼睛上肿起一块，隔得那么远，她也能看到他双眼愤怒的目光：“搜也搜了，钱会尽我所能及早还你。除此之外，要打可以，别ี的我无能为力。”
“啧，”穿西装的摇头，“连求个饶也不会，这叫我多难办。”
光膀子的磨拳擦掌地笑：“大哥，那ว就只好满足他的要求了。”
“彭！彭！”连续几声拳打脚踢的声音。她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