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漪，是有什么事情吗？”气氛冰凉得吃进嘴的饭菜都没了滋味，顾琢斋有点扛不住了。
“知道了！”她没好气地答应。
夜空明朗，繁星漫闪。她提着食盒慢慢往集芳堂走，忽而如释重负地一叹：比起江焕刚ธ去世时，自己要死不活的模样，江焕肯定更喜欢她现在这样吧。
猫的眼睛剔透澄澈，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就这样跛着腿，鼻青脸肿的去见白婉宁啊！她见了你这副尊容，要是问你是怎么搞的，你怎么回答？”
顾ุ琢斋脸色惨白，满脸是血，模样骇人至极。明若柳慌忙扶住他，顾琢斋有了支撑，整个人控制不住向她压来，把她压得往后一个趔趄。
偏就这个时候，白老爷走到了他们这一桌。
他要是不去，不但白婉宁会受一顿责骂，他躲在老太太这里的事传出去，也免不了被人议论懦弱。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何必还要搭上白婉宁的名声。
现在她虽然穿得依旧富贵妥帖ຆ，但没了一点当年的精气神，整个人透出一股掩都掩不住的暮气。
白安是白管家的儿子，他从小在白府长大，自然知道哪些人可以怠慢，哪些人不能得罪。玉溆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无论如何不能冒犯。
明若柳还不死心。
此时再想掩盖已是无用，明若柳心虚地看顾琢斋一眼，讪讪点头。
“你不要去！我去！”明若柳唤住他，没好气地往外走。
南煌终于转过弯。
泛漪在她身旁坐下，“土地公说过，为情所困最折修为。你上回被打回原形，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
“我说要一个ฐ人走走，你听不懂么？！”
李大娘莫名其妙迁怒于白婉宁，顾琢斋忍不住为她分辨，“大娘，这不关婉宁的事。”
他想要展开画ฑ幅，却又生怕里面画ฑ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一人独身过了这么多年，哪有那么娇็气？要是一难受就躺在床上起不来，我也活不到这个时候了。”明若柳本以为这话能问得他哑口无言，却不想他回答得这般自然。
入手滚烫。
“别管他，就等这么一会儿，饿不死。”泛漪一边笑着替顾ุ琢斋回嘴，一边为众人盛饭。
她从袖中取出只金镶珠石点翠簪，果不其然，顾琢斋见到簪子，神情一下变了。
罢了，自己欠江焕一条命，就算死缠烂打，也总得还上他这份恩情。明若柳释然一笑，重新收好玉簪。
“前几日我帮你收拾书桌时，曾看过你完成的画作。以你的画功，若能来帮我画花，想必能更好展现出花的神韵。”
空手从书斋出来，已是晌午。顾ุ琢斋腹中饥饿，又舍不得花钱在外面吃饭，便匆匆买齐了画画需要的纸，打算回家凑合一顿。
只有圆了江焕上辈子所有的遗憾，明若柳才能算还清了他的恩情。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过你，让你这样捉弄于我。可我顾琢斋就是再落魄潦倒，也不能容忍这样被人轻辱取笑。”
说一万句对不起画也不会起死回生，顾ุ琢斋不想再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姑娘纠缠，他捉住明若柳手腕，二话不说将她拽过前院，推出了门外。
他手忙脚乱ກ地把伞还给明若柳。奇怪的很，他总觉得明若柳一双好看多情的眼睛好像总在有意无意地缠着自己。
天蒙蒙亮。
黏在身边的人终于离了身，明若柳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和乐่楼里灯火明亮，明若柳跟着许公子坐在大堂里心不在焉地欣赏歌舞，眼睛到处乱飘找顾琢斋。
尝过茶和点心，一面容白净娟秀的少女呈上来一个纸折，明若柳打开烫金的折子，见折里每一页都画着一枝花并一句题诗，甚是疑惑。
“这是……？”她不解地问身旁的人。
“这里的姑娘矜贵，就是想春宵一度，也得她乐่意才行。明兄你看这折上的诗画，中意哪个，便同样以诗画相和便是。”
“这么麻烦？！”明若柳咋舌。
许公子笑笑，“此乃ี风雅。”
再怎么风雅，不都还是皮肉生意吗？！明若柳极力控制让自己不要面露鄙夷之色。
“我倒不信每个到这儿来的人，都能写诗画画。”与其说她不信每个到เ和乐楼ä的人都有文采，更不如说她不信和乐楼有送上门的银子不要。
许公子知其意思，勾唇一笑，轻移折扇指向大堂角落。
“看那。”
明若柳顺着望去，便见那不起眼的一角摆着数张书桌，几个衣着朴素的人正在那里或写或画。
“这些人叫捉刀，靠帮人代写书画ฑ为生。”
明若柳纳闷不已，“既有几分才学，何苦做这份差ๆ事？”
“因为ฦ考不上功名，做不了先生或文书。”许公子轻摇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