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抿了口茶,脑袋枕在手臂上不说话。
可她看向红妆时,眼睛里的光又是极其温柔的。
红妆嗜甜,哪需要他说,脑袋都探到铺面里去了。南疆是没有这么เ好看的芽糖的,这得江南才有,江南小姑娘最有闲情逸致,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小玩意儿,乐得费神费工夫。
季寒初ม:“三叔追你做什么?”
季寒初不知该说什么,长长叹息,又去拉她的手,被她伸手狠狠拍掉。
季寒初局促地看着红妆,想帮她把衣裳拉上,又守着礼教规矩不敢胡来,倾身挡在她身前,“你这是做什么เ,快把……穿上!”
红妆哪会让他跑,蹲在他身边,脑袋随着他转来转去,后来干脆跪趴着,拱在他胸ถ膛前,侧仰着去看他眼睛。
天枢把她带回七星谷,放到了冰玉棺材里。红妆全身都碎掉了,心口和腹部还被破开了两个大洞。接近一年的时间里,她一直动弹不得,天枢把她当成最脆弱的木偶娃娃,一点一点小心地帮她把骨头接上。
季之远左手指尖微动,慢慢开口:“是吗。”
红妆看一眼红盖头,再看一眼她。
柳新绿指了指楼上。
季寒初低声说:“对不起。”
“也知道为ฦ什么要杀她?”
小白兔睡得很安稳,眉头都没动一下。她的睡颜很可爱,一看就没有什么烦恼。
她抖着身子,难耐地仰起头,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汗水从下颌流到颈部,头左右摇得像拨浪鼓,小腿胡乱踢着,“亲亲我,啊啊……嗯啊,上面、上面也要……”
季寒初别过眼:“你别闹了。”
红妆神色平淡,语气淡薄:“我们不是夫妻。他家在江南,我家在更远的地方,等这边的事情办完了,我就回去,然后不会再回来这里了。”
话没说完,凌空一刀往她腕子上劈过来,徒余招式,没有内力,软绵绵的不像个刀客。
一刀下来,插在柳新า绿指头前,给她吓得肥肉一颤一颤的。
红妆靠墙而立,季靖晟选的地方很好,挑小道截她,月黑风高,适合杀人。
天枢冷冷道:“我看你这丫ฑ头就是欠种蛊。”
季寒初心里有太多话想说了,多到不知道该说哪句,多到他看着她的笑容,只呆愣地说出:“……嗯,我笨。”
季寒初ม被她刚开始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将手搭在她肩上,想去推开她:“红妆……”
眼里还是纠结。
还要说什么呢,他的心都掉进地狱里去了。
那ว腰肢也尽量地低下去,再低下去,雪白的胸乳快垂到地上,余了臀部ຖ高高翘起,两腿间的幽花,放肆地淌下黏液,顺着大腿根往下滑……
天枢:“怎么了?”
季寒初:“我听谢离忧说了些事,倘若你真的有非做不可的理由,那我们……”
红妆顺势往他怀里靠去,闻着他身上熟ງ悉的清新药香,心渐渐稳定下来。这兵荒马乱的一夜总算是要过去了。
这一声可没遮着掩着,她故意说给外头的季之远听,也故意说给季寒初听。
季寒初看她过来,转身就往门口走。
季靖晟摸了摸腰后,从自己้背的箭囊里拿出两根长箭,他除了擅刀,箭术也是一流。
谢离忧:“不知道,那ว时她出现得诡异,不知来处,不知师门,只一心跟着宗主。”
红妆摇摇头:“这可不是毒药,这只是软骨散,而且只下了这么点。”
“遇……袭?”季寒初ม咬着牙,声音从喉头挤出来。
红妆捂嘴笑,抬头对季寒初说:“你这朋友好有意思。”
寒鸦啼,乌云蔽月,安静的亭台水榭之上狂风骤起。
“我给过你选择的,是你自己不珍惜。”
“哦?说来听听,怎么负责?”
“那被殷二爷强抢,无奈做了他的通房丫ฑ鬟呢?”
红妆笑起来,眼睛像极了狡黠的小狐狸,眼波流转,妖气四溢,神容有一股子野劲儿,眼里却依然清澈又无辜。
红妆眼珠一转,伸出手拽紧了男人的手腕,一双眼眨了眨,顿时泪凝于睫。
她本就艳极的脸庞,因着这似嗔似怒而变得更美艳动人。
红妆抿唇,沉默地甩出长鞭。
红妆甩起鞭子,“别废话了,我再问你一句,这银子到เ底够不够?”
顿了顿,又道:“还有逃命。”
红妆用手支着下颌,道:“他们抢走了我的小郎君。”
季寒初坐的很端直,靠在墙面上腰身也挺直如木板,他就着自己坐在床上的姿势,问道:“姑娘何人?为何绑我?”
季寒初从台阶上下去,下到一半,抬起头还能看见她站在屋顶上。他一直知道红妆看着杀伐无情,骨子里其实还是个小孩子,却从没像此刻一样直观。
她小小的,脸蛋小小,影子小小,身体更是小小。
在他所有零散的记忆里,他也见过她这么小小的模样,那时她好像很爱胡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朝他丢了什么เ东西,笑着取笑他,然后一溜烟跑没了人影。
季寒初见着她失魂落魄的神色,蓦地心跳漏了一下。
她好小。
小到仿佛马上要消失。
季寒初定了定神,从木梯上又上了来,任红妆惊讶的眼神打量,将她牢牢抱紧ู,合在自己怀里,没有一点缝隙。
“我会去退婚。”他说,“你要等我。”
既然你想让我全部ຖ想起来,那便努力一试。
红妆,你要等我。
——
季三:我狠起来连我自己้的醋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