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寻欢的小娘子见了他,笑得嘴都合不拢。她们最喜欢这样的男人,大方、阔绰,给的钱多了,哪怕他喜欢玩些下三滥的,金钱迷了眼,全都叫情趣。
所有杀戮罪孽慢慢归于平静。债务一笔一笔清算,鲜ຒ血洗涤过一轮,剩ທ下最后两个ฐ尚在人间的恶鬼。
她拍拍身上的杂草,望着他墨黑的瞳孔,问:“中原人都像你一样吗?”
他看看红妆,又看看季寒初,道:“其他人死便死了,但外公她不许动。只要你劝得她收手,外公的事情我不予追究。”
季寒初伸手,从柜里拿出件白色外衫,往她身上套。
红妆说:“什么เ镯子?”
他身上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总在刀口过活的人,这味道去不掉。
谢离忧从来最凉薄,世事穿耳过,不在心中留。
她挤过去,道:“小胖子,我问你个事儿。”
她说过的,她最喜欢他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红妆笑着倚靠向季寒初的胸膛,神情毫不意外,甚至还有闲空抬手,朝谢离忧掷去一枚青釉小瓷瓶。
月色下,季寒初的眼神有种别ี样的认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你找死!”门生被彻底激怒了。
红妆弯唇,吐气如兰:“那你倒是动手啊。”
季寒初抚上身侧的物件,那ว是一把极为精巧的扇子,黑色,玉骨,瞧着同他这人一般温润无害。
“公子……”
就算她再不知中原礼仪,也从书里看过,“夫人”一词只用于称呼已๐婚妇人,她一介孤女清清白白,怎么转眼就成了“夫人”?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缓步走了过来。
“我若就是不答应呢?”
老板娘眯着双眼,接过银子咬了一口,再在手心里掂量掂量,哼唧道:“不够,你打发叫花子呢,再来一锭。”
屋外水流声渐响,慢慢掩盖过了风声,季寒初以为自己听错了,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姑娘咳了咳嗓子,再问道:“那……红妆呢?”
潺潺水声里夹杂着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红妆:“我试了试殷远崖的本事,总觉得不够味,正好你来了,不如我们也来试试,看看到底你和他哪个本事大些。”
她下了床,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吻他,深深吸一口他的味道,夸赞:“你可比他干净多了……”
季寒初一把抓住红妆的两ä只手腕,眉目狠戾,面容因愤怒扭曲着。他提起她,毫不留情地把她扯到เ房内另一边,用力一甩,她顺ิ势就滚到了地上。
嘶——
红妆摸了摸自己发麻的手腕。
红了一大片,小古板真他娘的狠。
“你住口。”季寒初咬牙,紧闭着眼,再睁开时勉强清明了些。
他捡起地上的女人衣服,不管是不是她的,统统往她怀里塞,“把衣服穿上。”
红妆才不让他如愿,胡乱ກ动来动去,边动边说:“原本我是打算尝一尝男人的滋味,结果殷远崖真的不怎么样嘛,半点不快活……他不是喜欢欺负女人吗,我就让他死在女人身上,看他还敢不敢……”
季寒初最近紧抿,心剧烈跳动,字字清晰。
“你撒谎。”
红妆哈哈大笑。
“我是不是撒谎,你不就知道了。他现在还留着一口气,老东西命还挺硬……”
她丢了衣服站起来,颇有些遗憾地说:“你来了,肯定就不会让我杀他了吧。殷远崖真是福大命大,怎么次次都赶上你救了他。”
季寒初转身去探殷远崖的鼻息,果真还有一息尚存。
医者的本能,是救苦救难,他下意识地去点他几处穴道,帮他排出体内积滞之气。
就在此时,一把冰冷的刀突然抵在了他的脖ๆ颈上。
季寒初ม顿ู了顿,良久,缓缓转头看着身后的红妆。
她笑得依然甜,但根本没有半点心平气和,直白的眼神里充满挑衅。
“季三,我答应你救他了吗?”
季寒初ม沉默。
红妆执刀逼得更近,“我说过,我和他只能活一个ฐ。”
刀锋反光,眨眼间就能割破他的喉。
红妆:“怎么เ不说话了,你的大道理呢,你的菩萨心肠和医者仁心呢?”
季寒初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很深邃。
红妆嗤笑:“我忘了你和我说过的,慈悲不渡鬼。”
他的大慈大悲,根本不会渡她。
季寒初ม摇摇头,心里疼了一下。
他说:“《华严å经》中有载,一切诸报,皆从业起。一切诸果,皆从因起。”
红妆眯眼,眉峰微挑。
“什么เ意思?”
季寒初:“你若杀他,是他业障过重,报应不爽。”
红妆带上一抹笑:“你居然信我?”
季寒初ม别过脸,微微点头。
红妆眉眼含笑,收了刀,把他拉到跟前,闭眼吻上去。
季寒初煎熬难忍,没有动。
红妆搂紧他,把脸埋进他的胸ถ膛,说:“你信我,我真欢喜。可是季三,等杀了他们,我就要回南疆了,以后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季寒初微怔,垂头,看到她白嫩的肩,被蛊惑了般问:“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红妆:“不会了,季三,这是永别ี。”
永别。
季寒初想,生离和死别果然都是天底下最让人难过的事。
红妆亲他的脸,亲他的唇,亲他耳垂,埋在他颈窝细细吮吸。
女人的体香像剧烈的毒,诱惑着他沉沦。
“季三,殷远崖根本没碰我,我一早就知道你会来……”
“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让我杀他……以后季家找我报仇,你答应我你千万不要来好不好……”
“季三哥哥,我马上就要走了,你从此以后都见不着我了,你舍得吗?”
……
他的衣裳被她解开了,红妆楚楚可怜地蹭着他,嘴里嘀嘀咕咕地说话。
她说她小的时候就见了尸横遍野,爹娘商量着到底要不要吃了她……她被人抢走,咬破了皮肉,又被娘亲抢回来,哭着说不能吃她。
她说她被救回去,长大了,大多时候想的都是怎么好好活着。她不想受欺负,也不想在别人的嘴里求活命,她要靠自己,让所有人都伤不了她。
她说她不擅长理解感情,可对他也有三分心动,她想要和他快活一场,不枉她来中原一趟。
……
季寒初心乱ກ如麻,浑身紧绷,心被挠得越来越痒,体内的火烧得越来越旺。
欲望横流,理智节节败退。
终于,他攥紧她的手,在她期待的眼神里咬着牙说:“去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