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嗯了一声。“那依你看,派谁去好?”
宜妃穿了身水蓝色荷花镶边的旗装ณ,半躺在凉床上,后背垫着个织锦褥子,正恹恹地提不起精神,忽见大宫女锦绣从外头进来,行礼道:“娘娘,毓秀格格已๐经来了,正在外头候着呢。”
虽然不是自己动手做菜,但也需要站在边上指挥监督,半天下来,一点都不轻松。
还带着淡淡的失落。
“八弟在笑什么?”五阿哥胤祺听了他的笑声,转过头来。
三人正在说话,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阵马嘶声,接着是有人急急勒住马的吁声,他们回过头一看,却原来是马车撞到了人,被撞的是个ฐ老人,坐倒在地上,像是受了惊吓,旁边还有个年轻的想要扶起他。
在场众人都被她的大胆言辞惊呆了,谁也料不到一个ฐ八岁的小姑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乌尔锦噶喇普郡王不及阻止,只能苦笑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
小孩子毕竟力气小,旁้人不费什么力气就将两人拉开,小姑娘自不用说了,鬓间凌乱,发饰被撕扯得乱七八糟,脸颊被拧得肿了起来,胤俄也没好到哪里去,从脸上好几块淤青来看,小姑娘下手并不轻。
御驾自四月十二日启程,一路上走走停停,用了半个ฐ月有余,才终于到达多伦诺尔。
“这是谁给你的?”
难道是在德妃那里不痛快了?
隆科多站稳脚跟,转头一看,是个眼生的。
胤禛想想也是,只好挽起袖子,跟胤禩满屋子找蛤蟆。
胤禩道:“礼不可废,再说惠额娘对胤禩的养育之恩,也当涌泉相报。”
德妃会意,两人悄悄退到无人的角落,宜妃方道:“朝臣那ว边,有建议寻访民间名医的,但太子怕不妥当,就驳了回去,可这高烧不退……”
“你今个儿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高明,你就这么เ伺候主ว子的?”胤禛沉下脸色质问。
“太子是老成持国之论,可做一手准备,但噶尔丹ล狼子野心,此番已不是第一次,奴才以为,我们还得做另一手准备,以防葛尔丹突然发难,危及边陲。”福全不疾不徐道,他性子敦厚温和,素不与人争,康熙向来很尊敬他。
谁知太子的脚像扎在地上似的,一动不动,没有离开的意思。
殊不知胤禩这辈子小心翼翼,要的就是一个拘谨。
胤禩注意到自从自己与那少女寒暄过之ใ后,胤禛一直怏怏不乐่的模样,突然生出一个想法:莫非四哥已经喜欢上这位未来的四嫂,看自己跟对方说话,心里不高兴?
“就是给人为奴为ฦ婢。”
索额图曾与他说过,这些兄弟中,如果相处得好,将来必定可以成为他的臂力,与大阿哥抗衡,他原本对这群小屁孩很是不屑一顾,但如今见了胤禩的表现,却突然想起自己叔公的话来。
“四哥有额娘,四哥的额娘就是德妃娘娘,皇宫内外到处都是耳朵,以后莫要胡说了。”
“主子,您足足昏睡了三天,可担心死人了,惠妃娘娘,良嫔娘娘每日都过来,良嫔娘娘不知道掉了多少眼泪……”
“太子取什么,奴才就用什么เ,只要是太子取的,奴才心里都欢喜。”低低的声音传来,轻柔婉转,却不似女子的强调。
明珠脸上并无愁容,只听他呵呵一笑,道:“大殿下,您以为ฦ我被革职了,索额图的好日子能够多远?”
胤禟与胤俄对望一样,不约而同哼了一声,扭头不看对方。
良嫔看着胤禩善解人意的模样,心中ณ一阵感慨,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你很懂ฦ事,额娘就高兴了,额娘只是担心,我出身卑微,却被晋升为嫔,心中有些惶恐。”
“不敢瞒皇阿玛,前面的意思是顾师傅说的,后面是儿臣自己้胡乱琢磨的。”他故意解释得有些断ษ续混乱,但又不失巧妙。
胤禛回过头,见他脸色因疾走而潮红,不由á缓下脚步。
额娘见过了,四哥也见过了,因此见到康熙ກ时,心情已没有之前那么激荡。
“是四阿哥送您回来的,皇上他老人家也来看过您了,嘱咐太医好好医治,听说您是为了去给惠主子请安,还夸您孝顺呢……”
身体还有些虚弱,走起来不太稳当,头也有些晕,他却不愿让高明背着,咬咬牙硬撑下去。
高明呼吸一窒,原来王爷还不知道,想来也是,被囚禁在此,又有什么人会把消息传递给他。
几人走至粥棚附近,那些打了粥转身离开的人,脸上并不见得有多欢喜,胤禩上前一看,发现许多人碗中ณ的粥,其实只比水稍微稠了一些,连碗底屈指可数的米粒,都隐约可见。
马齐怒道:“这平阳知府居然敢以水代粥,简直胆大包天!”
又恭声道:“八阿哥,事不宜迟,我们是否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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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去府衙?”
胤禩点点头。“伯父喊我应八便可,老爷子早ຉ已嘱咐过,您为主,我为辅,伯父决定即可。”
两ä人来这里之前,早已商量好,以伯侄相称。
马齐一愣,笑道:“是奴……我情急失言了,这便走吧。”
几人马不停蹄,又奔往平阳府衙,片刻๑便至,却见大门敞开,空荡荡的,连一个亲卫也无。
待到他们下马往里走去,才有人匆匆自里面跑出来。
“几位,这是平阳府衙,不可擅闯,请回吧!”来人一袭书生打扮,看上去像是府衙幕僚。
他打量了几人一番,从对方身上的衣着和气度,断定他们身份都不一般,说话也就客气了几分。
胤禩自然不会先开口,马齐压抑着怒气,沉声道:“堂堂知府衙门,怎么连个ฐ兵丁都没有?”
那ว人见马齐出口就是诘问,吃了一惊,拱手道:“诸位是?”
马齐闷哼一声:“我们自京城来的,姓氏名讳,等见了你们家知府大人再说吧!”
对方反应极快,语气又恭敬了几分:“几位来得不巧,知府大人刚刚ธ出去了。”
“去哪?”
那人苦笑道:“借粮。”
马齐微微皱眉:“怎么,官仓没粮?”
“几位有所不知,山西前两年有旱情,皇上天恩,下令开仓放粮,官仓里的粮食早已用得七七八八,本以为ฦ今年总算能丰收了,结果却碰上这种事情,实在是雪上加霜。”
“临近府县,也无富余粮食了?”
“临汾、洪洞、浮山、岳阳等县受灾惨重,其他各县也或多或少受了波及,彼此都自顾不暇,无梁可调,知府大人已上折子,恳请皇上恩准从太原府等处调粮,只是折子刚发出去,旨意还没下来,这边灾情已不能再拖,大人带人出去找法子了。”
马齐与胤禩对望一眼,他们本以为这平阳知府懈怠民情,起码也是个ฐ玩忽职守的罪责,却没想到从这人口中描述来看,似乎还是个好官。
胤禩道:“既然官仓无粮,可有从城中富户家中ณ借粮?”
那人看了看他,张口欲言,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他喜道:“知府大人回来了!”
马齐他们转头一看,果然是个ฐ穿着从四品文官补服的中年人自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几人都站在衙门正堂,中年人自然一眼就看到他们。
“大人!”那ว人忙上前拱手为礼。
中年人点点头。“这几位是?”
那人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几人身份,不由á望向他们。
马齐从袖中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
“本官马齐,我等奉皇命而来,勘察灾情,听闻此番死伤甚重,皇上十分关切。”
中年人先是一震,继而撩袍跪下。“卑职平阳知府王辅,参见钦差大人。”
马齐之ใ名,他自然不陌生,只是当年马齐任山西布政使时,王辅还不过是一介小小的知县。
马齐原先听那幕僚说话,还心存疑ທ虑,现下见了王辅一身风尘仆仆,已๐是信了七八分。
“无须多礼ึ,粮可借到了?”
王辅露出与那幕僚一样的苦笑:“卑职无能,走遍城中富户,一颗粮食都未有收获。”
“莫非他们都受了灾?”
“并非如此,富豪之家,房屋比寻常百姓要稳固得多,纵有一两处坍塌,也不至于所有粮食都被埋在底下,只是卑职所到之处,个ฐ个都说没有余粮,又让卑职去查看他们的粮仓,确实一颗粮食都没有。”
王辅一脸愁容,并没有因为马齐等人的到เ来而展颜。
胤禩突然道:“此处并非谈论之所,大人另找一处清静的细说吧。”
王辅看向胤禩:“这位是?”
“这是本官的侄子。”马齐接道。
王辅点点头,也没多想,手往里一引。“钦差大人请。”
几人进了后堂,又屏退闲杂人等,胤禩这才道:“刚才看大人面色,莫非是有什么เ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