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尹佩佩,今年25岁,ไ网名是“赤练仙子”。为了弄清楚我妈妈的事情,乔๒刚ธ帮我起了另一个名字:肖慧妍。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妈妈和爸爸离婚了。我妈妈是个病人,从我记事起一直病着,我的父亲是个大富翁。但每月只是给我几百元的抚养费,直到我上大学。

关于他们离婚,有两个版本,一是我妈妈告诉我:妈妈刚生下我不久,得了很重的病,为了不拖累็爸爸,主动跟爸爸离了婚。二是,我姨妈和舅舅告诉我,我妈妈得了病,以后不能再生育,而我爷爷奶奶很重男轻女,爸爸于是就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妈妈没有办法离了婚。

哪个是真的?我当时只有8岁,我不知道,我也判断不出来,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我妈妈的病其实是一个医疗“差ๆ错”,现在大家称这是“医疗事故”,是切肿大的甲状腺时候又被医生误切了甲状旁腺,这直接的后果就是从此之ใ后,妈妈就要终身服用药物,因为她失去了自身合成和吸收血钙แ的能力,只能靠药物。

一旦药物在体内运行的不好,就会出现“低血钙แ”的一切症状:抽搐、脱๳、皮肤病甚至骨折,还有其他系统或重或轻的各种并症。

我从小就记得妈妈几乎ๆ始终是病着的,看起来比她实际年龄老上不止十岁!

无论怎么晒太阳,怎么喝牛奶,怎么喝骨头汤,怎么吃钙片、补钙แ针,都没有用。一不留神,那ว些症状就接二连三地出来。妈妈始终是深居简出,不敢过分劳累,自然不敢去工作,惟有靠着一点劳保(据说是当年做手术的医院给的,可是才每月2oo多,后来近几年才涨到5oo多)和爸爸给的钱๥维持生活。

我从小还算聪明,学习一直不错,而且很懂事,很少惹妈妈生气。妈妈虽然身体不好,但在家里做饭扫地,一般家务还是不成问题,而且我们的生活比较简单,也还维持得下去。

妈妈从来没有说过爸爸坏话,但我也๣知道父亲对我是个ฐ太遥远的概念,我没有奢望。我只知道母亲一个人不容易,要想维持住这个家,就得靠我自己懂事。几乎我所有可以叫得上名的亲戚都这样告诉我的,在十几年的时间里,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เ爸爸的照ั片,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长得很精神的青年,还有一张是他和妈妈的合影,两ä个人潇洒漂亮,真是很相配的一对!

可恨万恶的粗心大夫,让我妈妈失去了甲â状旁腺,因此失去了健康,失去了爱情和婚姻ี,也失去了未来的幸福,让我失去了爸爸,失去了和美的家庭。如果,不是那个坏医生,我将生活得多么快乐่!

我妈妈曾经是医学院的毕业生,成绩优异,本应该成为很不错的医生,但手术之后,一切都结束了。她时不时颤抖的手连笔都拿不住,吃饭也๣很少用筷子,连吃面条都是用叉子!或者我给切成一段段的用勺吃,还谈什么拿手术刀!

每当想到เ这里,我就心如刀绞。可是妈妈说不怪那个ฐ医生,他不是有意的,谁都有失误的时候,谁都有可能ม遇到很倒霉很不幸的事情。况且,妈妈说那个医生也受到了处分,晋职晋级都要受到影响。

这大概就是我对爸爸妈妈和他们之ใ间事情的最初ม印象,而此后母亲的种种言行也加深了我的想法,在上大学之ใ前๩,我都是这样想。

在这些年里。爸爸来看过妈妈,可是,我忽然觉得没有见他的迫切想法,我于是总找借口躲开。

我的童年度过的很简单,对妈妈,我当然是感激和热爱,要多亲密有多亲密,我呢,要多孝顺ิ她就尽力多孝顺她。我誓好好学习,赚好多钱,让她生活得好好的,当然最好是在不久之后,世界上明了药物,可以彻底治愈甲状旁腺缺失的病。

可是,对这个生了自己,又间接养了我自己้的父亲,我有着十分复杂的感情。甚至于每次看到妈妈孤单,我都觉得过意不去:我是不是应该彻彻底底地恨父亲?

问题是妈妈根本不恨父亲,于是很多年以来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掺和这些事情。直到后来舅舅的那次大喊大叫。

我舅舅是一个ฐ不简单的人,他只是个ฐ电å工ื,很机灵,还喜欢看书看报,后来还当了电å工组组长。下岗后做了点小生意,也无຀非是混碗饭吃,幸好有个“小”达了,开个公司还没忘记故交,舅舅被请去干收和电工ื,不仅活不是很累,收入还可以,年终还有红包。估计做生意时候经常逛批市场,讨价还价,吵吵嚷嚷,所以社ุ会经验丰富,对很多事情很有独到เ见解,虽然有时难免强词夺理,也难免狡猾。但即使是“歪理”,他也会比别人会抓,而后来的事情展证明,他的机灵及狡猾始终都因为他曾经是——生意人。

我15岁那年,爸爸来看过我们一次。舅舅就意识到,这是前๩妹夫是一个极有利用价值的人,他不但身家千万,而且极有展前๩景。加上他毕竟对我母女还算关心,哪天他给我们从指头缝里漏点钱财,那都是我舅舅梦寐以求的事情。

虽说舅舅会精打细算,也๣做过大富大贵的美梦,但他很清楚,贪婪会葬送一切,所以像赌博、打麻将几乎ๆ不沾,抽烟和酒之类的事,自己也๣有限度,但是涉及到“创业”资金方面,他是绝不会去借钱,更不可能ม压着房子(他唯一的财产)去贷款。

这么一大笔钱只能依靠亲戚尤其是“财大气粗”的亲戚。换句话说,他没有本钱๥,从这一点看,他是挺自律的。

舅舅的要求我认为ฦ不过分,毕竟也๣算勤劳致富,他在我们居住的地方แ相中一个店面,他想买下来开饭店。不是那种大酒店,只是不到十张桌子的小饭店,夏天在门口设大排档,冬天可以卖盒饭、卖简单的套餐。因为地点不是很好,所以,不是特别ี贵,大约2o万吧。

2๐o万,对于爸爸(报纸上说他光捐款就捐几百万)实在不算多,可是爸爸没帮忙。不仅不帮忙,还很鄙视说舅舅是为了钱出卖妹妹利益。

舅舅当时心情很坏,一辈子东山再起的机会就这样没有了,他的痛苦估计比五丈原含恨而终的诸葛亮没多少区别ี。那天,他喝了很多酒,来找妈妈,让妈妈出面再提要求,并答应赚钱分给我们一部分。妈妈也๣没有同意。还责怪他不应该背着自己去找爸爸。

两面受气的舅舅再也没什么เ耐心,特别是喝醉的舅舅,更是怒冲冠,当即把爸爸大骂一顿。说他禽兽不如说他自私自利ำ,不管亲人死活。

我赶上吵闹的尾巴๒,那ว年我十六岁,我记得,舅舅瞪着通红的眼睛,喊完那几句之后冲出我们家,而看到เ我之后,舅舅冲着我喊道:“你妈妈是个大傻瓜!你是个ฐ小傻瓜!你妈妈被人欺负,你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妈妈被人欺负?舅舅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不是自以为聪明吗?你怎么什么都不明白?你回去看看你的历史书,你妈妈就是那个ฐ王皇后,她引狼入室,她就是被武则ท天害得遍体鳞伤、害得失去性命的王皇后!你那ว个狗屁爸爸就是那个ฐ软弱无能ม的皇上!”

这段历史我知道,王皇后把武则天从尼姑庵里接到宫里,后来,武则天打败了王后和萧淑妃,把她们两ä个人打入冷宫,形容凄凉,唐高宗看到后很难过,有心拯救却又在武则天的威严下不了了之ใ。

他们大人间的事情我不大明白,看到怒气冲冲的舅舅和眼泪汪汪差点背过气去的妈妈才知道事情很严重,妈妈压根不跟我说话,眼泪一直哗哗地流,我也跟着一直地流。不断地劝她,可劝她的话我都听不明白。

但舅舅的话从此深深印进我的脑海ร,再也挥之不去。这似乎只是个ฐ小事件,过后舅舅和妈妈都跟没事人似的,但事实上,我再也๣无法平静。

我记得王皇后和萧淑妃后来被砍断手足,哀号而死。而我妈妈现在也是生得艰难,活得不易。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否则舅舅为什么那ว么说?

但这么多年,每说到เ他们离婚的问题๤,妈妈始终强调这两ä点:一、手术只是失误,怪只怪自己้命苦,自己倒霉,遇到了医学操作上千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或百万、千万分之一的失误,这个失误跟走在街上遇歹徒、下雨时候遭雷击的概率差不多。二、是妈妈主动提出离婚,与爸爸无关,而他这些年也常常接济我们。我们没有理由和资格向他要求更多。

看来,从妈妈那ว里什么也问不出来。而舅舅也基本三缄其口。我却越疑ທ惑,越来越喜欢捉摸这件事,甚至是胡思乱想。

我甚至开始留意起一幅上个世纪著名作家漫画ฑ家丰子恺的漫画,题๤目叫《最后的吻》,画面上是一个贫穷的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子,她生活困苦,于是决定把孩子送给养生堂。在送走之前,她给孩子最后一吻,画面的一角还有一只大狗和小狗,狗也怜子。整个画ฑ面情调很凄楚。

可是画ฑ面的妇人毕竟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๐而为ฦ之,那么我父亲有那ว么เ多钱๥,为ฦ什么还扔掉我?

我怎么觉得我更象是爸爸扔到เ妈妈这里的弃婴。因为我还知道一段历史就是,萧淑妃的女儿一直被关在冷宫,直到太子现并同情两个ฐ同父异母姐姐的悲惨遭遇,挺身而出,才将两ä个ฐ三十几岁的枯槁公主救出。

我家邻居的大女儿就是弃婴,刚ธ出生就被父母扔到เ街边,邻居夫妇当时没孩子就捡回来抚养,后来弟弟妹妹相继出世,她就成了保姆。她跟我岁数差不多,可是,读到初ม中就结束了学习。我上大学的时候她结婚了,嫁个个体户,当时也๣算有钱๥,生活也๣算如意,可是,丈夫很快沉迷赌博,近几年又很穷困潦倒。

她有时见我就哭,哭着要找她的妈妈,说如果是亲生妈妈和爸爸一定会为她的婚姻ี严格把关,而养父母巴๒不得早ຉ点甩掉包袱。至少亲生父母也会帮她读完高中,念个技工校,学一技之ใ长,有点挣钱的本事,而不至于沦落到今天靠男ç人吃饭的地步!

我不知道怎么劝她,我想说你妈妈如果有这心而且生活的好,也会来找你的。但现在,还是断了念头的好。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当然,我没这么เ说,我知道她理解不了。

到了我该考大学的时刻,矛盾又来了,我打算学理将来学医,我也๣说不清为ฦ什么เ想学医,但是希望更好地照顾ุ妈妈的心是可以肯定的。

但妈妈坚决不同意我学医,她的理由á是学医太累,太辛苦,白班、夜班、吃喝不及时,休息不得当,顾不上家,顾不上自己,不适合女孩子做。

我有生以来从没违背过她的意志,我最不忍心看她难过和伤心,我最害怕的是她的叹气,她的忧愁,她一皱眉我的心头顿时就感到是压着千钧巨เ石。

我受不了了,算了,算了,不学医就不学医。我选择了外语专业。

大三时候,我有了男ç朋友,他叫乔๒刚。是学医的,还是我高中ณ同学。而且,他的父亲还是个有名的外科医生。

乔๒刚在我们高中ณ同学里是很特别的一个人,不仅因为长得帅๩,而且他在高中尤其是高三那个ฐ压抑的环境,依然很快乐่,甚至有时候故意讲些无聊的笑话,有时难免把讲过的笑话重复地讲,但我们都不讨厌他。

他对周围的人很好,特别是对很弱势的人,比如象我这样单亲家庭的。他还喜欢女孩子,不光是好好对待她们,而且是很关心的那种。他被老师๲批评从不吭声,即使受委屈也๣不在意。但是,如果那些女生,尤其是老实弱小常常被欺负的女生,他就会为之争辩挺身而出。

我们说他是贾宝玉,看见女生就开心……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普通男生,他有时候也有坏脾气,也有伤心的时候。有一次他最心仪的女孩子在他的几次表白之后又傲慢地扬长而去,他在校园的角落里暗自流泪。恰好我看见,多年后,我提起这事,他很紧张:你是不是觉得我象个花蝴蝶?

我说不是啊,你有表达的自由和权利ำ,而且,你是至情至性之人,喜欢漂亮女孩子没错啊。

他舒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担心你小气,揪住我的小辫子不放。其实,那时候年纪小,对感情的事情认识不成熟。后来,没多久ื,就把她抛脑后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别解释了!我懂ฦ!”

乔刚轻轻拍着胸脯๱:“怕!怕!怕!我怕你把我耳朵拧下来!然后,再让我跪搓板!”

我很气愤:“你污蔑人!我有那么霸道嘛ใ!以前还不都是你护着我!”

他得意一笑:“所以啊!我得接着护着你啊!”

我假意不满:“现在谁稀罕你!我自己้会照顾ุ自己้!要你护着?连个饺子都包不好,衣服也不会洗,买方แ便面吧,连我喜欢牛肉味和麻辣味的你都不知道!以后你还要白班加夜班,你护着?做梦!”

他握住我的手,深思地说:

“佩佩,我们谈点正经的吧。我比你晚一年毕业,我父亲建议我继续读研究生,那么เ还要三年,说实话,我觉得时间太长了,我有点怕。”

“怕?”我有点不明白:“读研究生影响我们?”

“不是!”他说:“我只是认为你太好,不说容貌,容貌是不持久的。你性格温柔、善良,孝顺、体贴、善解人意,细致入微,是妻子的最好人选。谁娶了你都会很幸福。会自然地跟你把爱情融合成亲情。

伴着这样的感情走一生,我别无所求。

而我也不是不信任你对我的感情,可我不信任命运,甚至害怕这个世界ศ,人事变换,世态炎凉,几年后的情况没有人能ม知道,最起码,我认为人太渺小,在命运的漩涡๥里不由自主!”

“你的意思是?”

“我们订婚吧!我觉得这是一份保证!双方父母参与的保证!”

“你想双方แ父母见面作主ว,象古代那样?”

“是的,我知道你有多孝顺,只要你母亲认可了我,即使是刘德华也๣休想把你引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