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陈秀玉，她是陈素玉的妹妹？”
玉明说到เ这里时，我点点头，的确这些年我也是深有同感。但是比较起来，父亲去世时我已๐经十六岁，幼年与少年时期，多少也还有父亲的护佑，知道玉明与我不同，八岁就失去父爱的他，失恃的感受肯定比我深切。
我叹了一声：“原以为事情很简单，查一查，没有证据放人就是了。现在实行无罪推定，又是清理期羁押的风头上，放人应当没问题的，谁想……”
“休息一会儿，明天再做吧。”
魏红到了这会儿才看到เ了我的脸色：“姐，你怎么เ了？”
婶子说：“饺子我都下到锅里了，你还往哪去？啥事，也得吃了饭再去办！”
叔叔接着说：“玉明这孩子真的很懂ฦ事，也比我想象的老到多了，我过去是太拿他当小孩子看了，没想到你爸去世早，倒把个ฐ小小年纪就没了父爱的儿子历练出来了。”
“是的。”叔叔说：“我也这么说的，除非，能ม提供新的证据，证明人不是陈素玉杀的。他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我印象非常深刻๑，他说：人的确不是她杀的！我说，那好，你只要提供新证据来，无论多大困难，我保证能帮上忙！”
我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下。
我有点气恼。
“案后，有人对你逼供了吗？”
停了好一会儿，她才又说话，她再说话时是变了腔调的，那腔调说不清是在哭，还是激怒之后的恨意使然，抑或，还有一点点像是笑声在里面！就听她说：“他还杀了我儿子！”
许是我的真诚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听那陈素玉长出了一口气，话音里虽仍透出些不耐，却还是背书一般，勉强开口了：“那天，他叫我出去给他打酒，外面正下着大雪，村里的小卖铺没有开门，我跑到三四里外的供销点上，人家也关了门。我空着手回来，他就打我，说买不回来酒你就死在外面吧！我就出去，又跑了五六里路，跑到1้o5国道上，到底给他买回了两瓶酒。回来，他又嫌我买多了，回来晚了，骂恼了，就用小凳子砸我，我吓得跑出来，跑到เ我娘那里。下那么大的雪，我站在娘的门口叫门，叫了半天，娘就是不给我开门，我知道，不是娘不开，是那ว个后爹不让开。我站了一会儿，没办法，就跑到เ我爹的坟上去了。在那样的大雪里，坟地里没有一个人，连条狗都没有一条。我坐在雪地里，孤零零地对着我爹的坟，天又冷，心里又害怕，就想，还不如死了。想到死，又觉得太便宜他了，就想回去先把他杀了，我再死。我回去的时候，他趴在桌上，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我就拿了案板上的菜刀，在他脑แ门上砍了一刀……”
我在他说着时，不断地点头又摇头，在他的叙述过程中，我眼前不再是那个囚徒杀人犯陈素玉，而是一个ฐ绝世独立的女子，她以她不同于任何人的方式，在跟自己的命运抗争呢。然而或许，这种抗争是畸形的，里面有一点自虐的成分，或者也只有自虐，有意识把自己้的悲剧命运降到极至，才让她撑得住自己没有彻底跨坍？
陈秀玉不语。
“可她就那样，又过下去了。”
“今儿他没有来。”
“整天在外面，也习惯了吧？”
就听陈秀亭说：“你到那ว屋去吧，我们在这儿说点事。”
“深更半夜的，我的喝什么酒？”玉明话音里竟就是明显的怨怒了。
“现在？”
我却只说：“妈这几天身体怎么样？忙起来也没顾上去看她，那天我临走，魏红还跟我念叨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