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弄来热水拧了一下帕子,用热乎乎的帕子将他的小脸蛋都擦了一遍,小四子才打了个ฐ哈欠真正醒了,精神奕奕地叫了一声,“爹爹。”
公孙将小兔子的包子给小四子揪开,剔掉了一半的豆沙馅儿,然后让他吃,小四子边美滋滋地啃着,边问公孙,“爹爹,离开封还有多远呀?”
“好,炖个鸡蛋羹,要放银鱼丝和小葱花。”公孙捏他的腮帮子。
“嘎吱”一声,大门被打开,门里,一个四五岁的小娃ใ娃探出头来,往远处被白雪覆盖的翠竹林里头张望着。
展昭回头,一笑,“好啊。”
公孙微微皱眉,“那个病人能等么?”
展昭摆摆手,无所谓道,“反正他也不是病了一天两天了,再等个把时辰估计也没问题吧。”
说着,伸手指指不远处的一家小酒楼,“那里的炒菜很好吃,我昨天吃的炒肝儿和爆肚片,还有甜羹。”说着,就伸手抱小四子,“小四子,给叔叔抱会儿吧?”
小四子很喜欢展昭,这人刚刚ธ救了他,而且笑起来也好看,就看了看公孙。
公孙是个要强的性子,你若是跟他说,怕他抱不动帮他抱,他铁定给你个ฐ白眼,死撑给你看。不过若是说觉得小四子真可爱,想要抱一会儿,他便也是让的。
展昭伸手接过小四子,欢欢喜喜地带着他往前走,问,“小四子,你喜欢吃桂花糕么?”
“喜欢。”小四子点头。
“那桂花煮的珍珠圆子汤呢?”展昭接着问,边抱着他轻轻晃了晃,逗得小四子咯咯直笑,点头,“喜欢。”
赵普在后头看着,不禁暗叹,这展昭很会做人啊,这种性格肯定朋友一大把。
公孙忍不住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见小四子高兴,便也松了口气。
身后的小毛驴还跟着,屁股上的伤也处理过了,不过要让小四子再坐上去,估计还得花一番功夫。
赵普的黑枭也跟在身后,比起小毛驴,这马大了几乎ๆ一倍,摔着尾巴颇神气地跟在一旁,看到别的马经过,都会打个响鼻挑衅一下,若路过的是母马,则会上去闻闻人家。
公孙有些嫌恶地摇摇头,心说,马随主ว人形,主人流氓,马也君子不了。
赵普在一旁溜溜达达走着,见公孙总拿眼白看他,有些别扭,就道,“先生,别白了,再白就看不着黑了。”
公孙狠狠瞪了他一眼,突然注意到เ……赵普的两个眼睛颜色好像不太一样……左面那个颜色略微浅了些……类似于灰色。
赵普见公孙盯着自己眼珠子看,就转脸看别ี处。
“等等。”公孙拽住他胳膊,凑过去,盯着赵普的眼睛仔细看。
“喂。”赵普看着跟自己挨得很近的公孙,抱怨道,“我没习惯和男ç人靠那ว么近的。”
“你眼睛有病?”公孙问,“能ม看清楚么?”
赵普摆摆手,“天生的。”
公孙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白翳呢,那ว可得早ຉ些治,不然以后就看不见了。”
赵普很感兴趣地问,“这个ฐ能治好么เ?”
公孙点头,“消翳就可以了,不过过程挺吓人的,虽然跟好些人说有效,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不敢试的,宁可挨着一点点地看不见。”
“那我这个也能治好?”赵普问。
“你不一样。”公孙摆手,“你不过是因为父母的宗族不一样而已,不是病。”
“哦?”赵普好奇,“怎么说?”
“你爹娘是不是有一个是异族?或者爹娘的爹娘里头,有异族?”
“嗯。”赵普点头,“我娘是外族。”
“我们的眼珠子颜色都是不一样的。”公孙道,“主ว要是眼瞳里头一层薄膜的颜色来决定,不同族的人薄膜颜色不同,好比汉人大多是棕色,但有些黑类似于深棕,有些黄类似琥珀,还有些淡,接近肉色。外族的眼瞳颜色更加奇特,波斯一带有蓝色眼瞳的,还有绿色……很常见。若是父母相隔宗族很远,很容易生下两个眼珠子颜色不同的孩子,不过这根本不影响什么,看东西还是一样的清楚。”
赵普静静听公孙说完,低笑道,“可是世人不都说么,灰眼的是妖瞳,会招来战火。”
“那ว是放屁。”公孙一摆手,“眼瞳颜色不同便招来战火?那都是以讹传讹,或者别ี有用心的人用来推卸责任的。”
赵普倒是笑了,“先生不是念书人么?灰眼妖瞳可是史书上记着的,读书人不都将书奉若神明?“
公孙白了赵普一眼,“你真是好笑,书不也是人写的么?是人都会受到เ外界影响,就好比大宋朝的人和辽人,在想法生存习惯上本来就不一样。举ะ个例子,宋人觉得牛羊只不过是畜ไ生,而对于牧民来说,牛羊却是比性命还重要的存在。读书人又不是背书人,谁说书上说什么就是什么เ的?会写下什么灰眼妖瞳招来战火的人,本来就是狗屁不通,孤陋寡闻。”
“哈哈……”赵普突然笑了起来,道,“先生说的这几句话痛快,值得干一杯。”
公孙不满地看了赵普一眼,心说谁跟你喝酒啊。
正想着,前方小四子已经上了客栈的二楼,趴在栏杆边对着公孙和赵普招手,“爹爹,九九,快来呀,展展要点菜了。”
公孙笑着就跑过去了,赵普背着手缓缓走在后面,见公孙三两步跑进了客栈里,上楼……头一次觉得——书呆子,其实也并非各个都讨厌。
上了二楼,公孙来到小四子的身边坐下,小四子已经给他和赵普倒上了茶,展昭点了菜,对公孙和赵普说,“这青阳城里头口味偏甜,因此鱼不好吃,不过肉菜都还可以,汤和甜的点心尤其好吃。”说着,伸手捏小四子的腮帮子。
小四子被展昭抱了一路,已经跟他成为了很好的朋友,笑眯眯,显得跟他挺亲近。
赵普在一旁看着,心中想,做人能做成展昭那ว样也不容易,果然有些人讨人喜欢是天生的么。这人不只功夫好脾气好名气大,心思还细,一眼就能看出别人的喜好,且话不多,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当没看见……真是个人才。难怪包相最近官运亨通,破案无数,原来有这样的能人相助啊。
菜上来了,公孙随口问展昭,“刚刚那ว个万齐牙是什么เ人?”
“一个ฐ惯盗。”展昭摇摇头,“他本是个镖师,在江湖上也算混的不错,不过家里媳妇儿背着他偷人,后来被他撞破了□,便杀了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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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皱眉,摇摇头,道,“所谓财招盗、奸招杀……火爆脾气的这个时候最容易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本来他也挺值得同情,不过后来他索ิ性落草为寇了,专门抢劫,干些杀人越货的勾当。我正好路过青阳查个案子,遇到当地的衙役说万齐牙在这一带出没,身上好几条命案了。今日他们得到消息,说他要入城办事,那些衙役就戒严排查,我过来帮帮忙。”展昭笑道,“所以说好人好报么,今日遇到几位了,要是能ม治好我那ว朋友,那可是帮了大忙了。”
这时候,伙计先给各人都送了一份甜汤来,说这是小店的招牌菜。
公孙揭开汤盅一看,就闻着一阵桂花飘香,原是一碗用桂花煮的各色珍珠丸子甜汤,拿起勺子舀起一口尝了尝,就觉得清甜可口,顺滑柔糯,好看好吃。
小四子最喜欢吃这种甜甜软软的小食,吃得笑逐颜开。赵普喜欢吃咸的,怕这些粘牙的小东西,因此撂那ว儿没动,见小四子喜欢,就将自己那盅也给了他。
公孙边吃边问一旁小二打听做法,准备以后给小四子做。
展昭好奇问了一句,“先生看来年纪轻轻,怎么有这么大的孩子?”
赵普吃惊,他万没想到展昭竟会问这么直接的问题,不过想想也是,江湖人,计较这些做什么?你实话实说,别ี人才会跟你做朋友么,不由á对他又欣赏了几分。心中生出了几分挖墙脚的心思,从包拯这儿抢了这人吧,这是个帅才,做个ฐ捕快太可惜了。
“我不是爹爹生的。”小四子边吃边帮着公孙回答,“爹爹还没成亲呢,我要给爹爹找个娘亲。”
公孙哭笑不得地掐小四子的腮帮子,“什么เ叫给爹爹找个娘亲,是给你自己้找个娘亲,给爹爹找个媳妇。”
“对哦。”小四子傻乎乎ๆ笑了起来,“是呀,给爹爹找媳妇。”
赵普突然松了口气,原来公孙没成亲啊,他本来就纳闷了,怎么这么年轻就有个ฐ娃,那这书生岂不是十五六岁就当爹了。
“小四子是亲戚过继给我的。”公孙道,“我从小带大的,跟亲生一样。”
“嗯。”小四子点点头,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ฦ不是公孙亲生的而不高兴。
展昭微微一笑,“小四子将来要好好孝顺爹爹。”
“那是的。”小四子点头,“小四子长大了要照顾爹爹的。”
珍珠甜羹吃完,菜也送了上来了,众人开始吃饭,赵普问展昭,“展兄来查案子的么?”
“唉。”展昭似乎颇็为无奈,拿着筷子的手停了下来,道,“前几天包大人让我查这个案子……快愁死我了,千头万绪。”
赵普很感兴趣地问,“什么案子?包大人也算断案如神了,还有没头绪的时候?”
“这案子线索总是断。”展昭摇摇头,道,“案情其实也并不算复杂,只不过是普通的盗窃案,可是我追到了这里,竟又牵扯出一桩命案来,无奈线索到了那ว个被打伤的人那儿就断了。”
“你刚刚说的,被打伤的人筋脉ำ尽断,神志不清……这可能并不像是被人打的。”公孙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