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弟弟的嘲讽和姐姐妹妹们不满的神情,三姐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有点显示意味地把一只白金嵌钻石的戒指展示ิ在母亲和众人面前,然后端起酒杯,一口气连着干了三杯啤酒,说是对自己迟到的惩罚。
江河把老板忙不迭地送过来的酒挡了回去。
饮料上来的时候,赵婉伊对着一个才被她拒绝了的男人的背影撇撇嘴。
“啧啧!”
萧唯在做了半年的销售工作之后,嘴皮子可比以前厉害多了。
赵婉伊不以为然。
“伊拉能让侬自家做主ว,不象阿拉爸妈,永远只晓得让我围着伊拉的指挥棒转。”
“你总不能ม一天到晚地就知道你的画案、画ฑ笔和颜料,应该学会享受生活呀!”
“傻丫头,怎么会呢!”
柳林科长在萧唯的老板致电å给他,表示ิ对他推荐人才的感激之ใ后,立刻给江河报喜。
“四五”运动平反之后,潘卫国也获得了自由,被安排到当时很令人羡慕的钢工作,那ว时江河的三姐已๐经开始上高中了,一次学校请来包括潘卫国在内的几个“四五”运动的英雄作报告,台上潘卫国声情并茂的演讲深深地打动了江河的三姐,从此她竟然暗恋上了这个英俊潇洒的青年英雄。三姐大学毕业后进了饭店工作,那时候潘卫国也调离了钢๐,到北京市的一个局当了一名普通的干部ຖ,一次全市旅游定点饭店大检查的机会,潘卫国代表他所在的那个局参加了检查组,三姐由此和这位萦绕在她心间多年的英雄正式认识了。
那时候江河还在上小学,三姐已经是初中三年级的学生了,有一天半夜三更的,家里突然来了好几个警察,不由分说地就把三姐带走了,吓得江河直往被窝里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经常把胡同口上自行车棚里的自行车链子卸下来做“链子枪”的事犯了。警察可没有那份闲工夫管小孩子偷车链子的事,他们要抓的人只是三姐。事后江河才隐约地从父母的谈话间以及二姐、四姐嘴里得知,感情三姐又有惊人之举了。派出所和母亲相熟的所长告诉母亲,最近一个时期,在他们这一片冒出个所谓“五龙一凤”的流氓小团伙,为的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其他成员也都是初高中的学生,一共五男一女,而那ว唯一的女孩子,就是那只所谓的“凤凰”,恰恰就是江河的三姐。
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厂里那ว位大姐真有点儿本事,还是瞎猫跑得快最终会碰见死耗子,总之,确确实实地在江河妈妈第五次生产的时候,老江家添了个ฐ白白胖胖的大小子。不用说了,那就是江河。
江河不便去反驳什么,只是把师兄的美意谢了又谢。
柳林觉得很有些惭愧,却又不想就此在江河和萧唯面前栽了面子,于是拉了官腔,软硬兼施地要求萧唯的老板给她换一份工作。
江河刚ธ开始和岳晴恋爱的时候,柳林跑来死乞白赖地逼着他请客。
“先是出国被拒签,然后就是公开我们的恋爱,再后来干脆ะ被你拐带到了北京。”
父亲以他一个ฐ工ื科教授特有的对学科展前景的敏锐断言着,赢得了母亲真诚的附和,只有在有关学业问题的讨论上,母亲才会比较虚心地接受父亲的意见,毕竟她还多少有一些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只上过戏校的经历,要在学业上指导女儿是不太现实的。
萧唯赌了气,把被子蒙在脑แ袋上,再不去理睬江河了。
“要说萧唯她父母可真够凶的!”
萧唯周围的人,只要是了解她的性格,也熟悉凌萱和赵婉伊的为人的,全都对这样三个ฐ几乎是完全不同的女孩子能成为知心死党感到大惑不解。萧唯是比较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孩子,温文尔雅,性格平和,举手投足都透着中ณ规中矩的所谓修养;而凌萱则是一副小家碧玉的娇羞怯懦,从不张扬,说起话来细声细气,走起路来潜踪蹑足,安静得象只永远在假寐的小猫;至于赵婉伊则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她那纤细高挑的身材在任何时候都是那么出众,甚至有些扎眼,加上她那似乎与生俱来的唯我独尊的个性,让她总是显得居高临ภ下,盛气凌人,这样三个女孩子,却好得象是一个ฐ人,实在让人看不懂。
母亲把她修理得宛如蟋蟀触须般弯曲着的细眉倒竖了,原本就高八度的嗓音因为激动变得尖历无比,在玻璃上飞快得划过,震出一片金属断裂ฐ时的声音。
“看来我的如意算盘是打错了。”
江河很认真地研究了她的鼻子和神情,然后把北京不争气的天气在心中狠狠地诅咒了一番,又把“三北防护林”深切地怀念了,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便跑去抱回来一台加湿器。
“北京的风沙就能ม把你吹成‘木乃伊’!”
还没等到江河回答,身后的柳林已经窜出来,笑着凑到三姐面前。
“三姐,还认识我吗?”
柳林和江河是中学的同班,那时两ä家住得不远,他经常到江河家来玩,虽然大学毕业后,柳林搬到海淀ຖ去住了,但三姐还是立刻认出了他。
“柳树林子!”
三姐脱口而出地叫了柳林的绰号,引逗得江河一干人哈哈大笑起来。
“三姐好记性,连我的外号都没忘。”
柳林笑着和三姐握了手,又把同行的朋友们介绍了一番,却大多是三姐以前见过的熟人。
“你们这帮子淘气鬼,现在都出息了,人五人六的,不知道的,谁会想到你们小时候那个猴劲儿啊!”
三姐颇有些倚老卖老的味道,和大家叙着旧,亲自把众人引入了包厢。
“唉,咱姐现在是这儿的领导吧?”
柳林在三姐出去安排陪酒小姐进来陪客的时候,问江河。
江河本想把三姐现在的身份介绍一下,想到临ภ来时萧唯对自己的交待,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啊,她是这儿的经理。”
众人雀跃着欢呼起来。
“这下怎么เ也得给咱们打个折什么的吧?”
有人提出了要求。
江河笑着点点头。
“那是当然了。”
柳林捅了捅一旁的那个“海归派”同学。
“哎,今天真是让你这个ฐ‘美国鬼子’拣了个ฐ大便宜!”
“那哪儿成啊,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他兜里的doLLaR啊!”
同学中有人不依不饶。
“是啊!江河,你姐她们这儿还有什么节目,咱们今天全玩上它一遍,逮着‘美国鬼子’,还不得狠狠地宰他一刀?”
立刻๑就有很多人附和起来。
江河看着这些起哄的同学真替他们那个在美国拼了命赚钱的同学叫屈。
“对,对,快说说,这儿还有什么好玩的?”
柳林显然又是因为ฦ自己้算得上同学的间接领导,自说自话地做了主ว。
江河把自己知道的项目大致说了一下,当即大家决定,待会先唱唱歌,再蹦会儿迪,然后去洗桑拿,最后是宵夜,谁有兴趣和精神,吃完宵夜,可以再去棋牌室搓上几圈麻将。
“这才叫‘一条龙’服务嘛!”
柳林最后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