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正派不正派没有丝毫关系，他的人生曾有过的位置和他的品性，决定了他难以也不会越过伦理的冰山。如今他不必再有越冰山之困，可以和谐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倒是觉得这是上帝倾斜于傅副市长的优惠政策。”
“那我们都下车理论。”大汉硬拉着年轻人下车。年轻人回头对另一位悄悄而来的光头年轻人说：“你一定护好我表妹。”光头虽不高，但腰园肩宽，表情带点杀气的站在一旁。艾教授想，这位矮脚虎是披头勇士一伙无疑的了，该不是两个ฐ黑团伙争这落难女孩吧？
艾教授先要去看望傅副市长，可是去了几趟傅钧山的家都是重门紧闭，院落沉沉。他能去哪里呢？
艾椿的宅前有几棵杨柳，春来以后枝叶茂密。柳留梅没有离开这个城市之前，每当夜幕没有合拢前，他都会透过柳枝的缝隙去捕捉女弟子在归路上的倩影。柳留แ梅南渡以后，每当周末，门前的绿柳也成了伤心碧，艾教授也就再无心去欣赏校园小路上的来来往往的行人了。
“好在这一切已经过去。”艾椿无力的安慰着洗婴。
“只要合得来，三辈四辈有何妨。”苟掏出一支熊猫点上，“你早该找一个洗衣做饭说话的，你大概还有所等待吧，等待年轻的？现实点好。今天我请你们吃饭，以后让嫂子弄家常饭菜招待我，还是家常饭菜对身体有好处啊！”
“画乌龟也是跟老师学的？什么เ时候爱学习了，这可是好事。”艾教授笑了起来。
“你有事实上的一半，有你的对书艺的爱好，有感情的寄托，我真的不希望你搞什么专卖店。你是一位有影响的知识分子，你有勇气把牌子挂出来？”
“教授，原来是你啊。”
“你上任的时候，这山丘上很少几棵树，你那ว几年大力绿化荒山野岭，狠抓不懈า，付出终有回报，我觉得这几年我市的气候湿润多了。这才是为ฦ政者的政绩！这里的老百姓不会忘记你。”
“喝不喝都一样，有的朋友总说我一辈子糊涂。我要有八十多岁的老作家林斤澜清醒就好啦。他听说82๐岁的杨政宁娶了岁的翁帆，很不解的地说了一句‘请问，哪有什么好处？’当年，我52岁离婚，娶了小我3๑0岁的鞋，有什么好处？有铺天盖地的指责甚至谩骂，岳父家里来人，把我家里砸得稀巴烂。这一骂一砸中，好处可是多得很哪，局外人那能体会得到？如今，小洗比我小45岁，没想到เ这一开始我就受到情殇的重创，情敌竟还是我的老友。我有位朋友7๕5岁了，曾是我的搭档，动物园的书记。做了一辈子思想工作，上星期上门愤愤地讨伐我说，一个比一个ฐ小，你不成了典型的花花公子？你也该在乎ๆ社会怎么看你！别忘了你还是党员。”
“宁波人聪敏，盐城出美女。难怪你聪敏美丽。”艾椿调剂๘着心情和气氛。
“你别说，这洗诗可是诗歌爱好者，她写的诗和散文挺清爽哩！”
有味的东西往往并不需要多高档和多少佐料。感情才是真正的佐料！
“来晚了一步，没有送上！”
“那样的高人能有几人？”
车行秋夜，长风旷野，孤家在望。
“你同林飞是凑巧碰上的。正戏还没上演，怎么就想蹓？”郁๗大夫说，“你老嫂子现在晚景凄凉，年初她来省里看病，找到了我，是肌肉萎缩症，丈夫又是脑血酸后遗症，整天在轮椅上，两人没有子女，工资又不高，积蓄不多，日子过得紧ู巴巴。我想给他请一个身强力壮的女孩照顾ุ她与丈夫，你把她带过去。我这一辈子有愧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就是你老嫂子，我打成右派后，她的代课教师也拿掉了，难以养活自己，为了陪我，千方百计在我劳改农场的一位干部家当了保姆，为的是能时常看到我，安慰我。这一陪就是近三年，我好不容易说服她改嫁，总算她命好，遇到เ了一个好人，一辈子都很疼她，我真是对他感激不尽。所以，我是一定要给他俩帮助的。”
“教授，书法我骨子里没有放弃过，我当护士时要讲体贴病人，写写字能使人细心些。进入商海，那里是波涛๙汹涌，最要你冷静心细，这也得益于书法。我的一些商函，能用手写我就用手写，商场一些朋友调侃说，收到你的信，等于得了你一笔墨宝，不同你做生意说不过去。字写得好看些，也能加强人际关系啊。”林飞说。
“每星期虽则是不多的课，但哪也去不成！”
党委宣传部长嘲笑“洗脚๐上床真一快”，这样庸俗的话能作诗句？也太没水平。他这样批主要是打压被批判ศ者的信心，因为辜讲师的课讲得好，颇็为自负，文革之ใ前很受学生的喜欢。辜讲师也不示弱：“我写不出这样的诗句，是宋朝诗人陆游写的。我不过是剽窃罢了。”会场冏了一会是笑声。可见对有点学问人弄出的东西，不要随意嘲弄。陆游诗句“洗脚上床真一快”被辜讲师放到自己้的歪诗里作结，还真是绝了。
“谁？”艾椿很紧张。柳留梅大体上叙述了班上女生被糟蹋的事。
回到家，艾椿感到疲惫，栀子的遭遇以及尹敏的自杀使他心很沉重，虽说自杀是彻底的勇敢和善良，但是执着的活着也是彻底的勇敢啊！尹敏的消เ失，郁文为什么เ不告知？他一定是不想把悲痛让朋友分担。
“怎么能证明你们是夫妻？”便衣不那么เ咄咄逼人了，但他们反复审视着紫蛾同艾椿的脸，这是相差二十岁左右的男人同女人的两张脸。但现在夫妻相差ๆ一二十岁越趋正常，前不久市内一位五十多岁的副书记再娶的夫人不是很年轻么เ？所以便衣没有理由怀疑眼前艾椿同紫ใ蛾不是夫妻。
艾椿给秦根泡了一碗方便面，吃完后，秦根苍白的脸上才有些血色。
“想请示的，看你睡得真香，叫醒你就太残酷，你应该记得在我们十多年的夫妻生活里，在我们最和谐的日子里，我也从没有在你梦正甜的时候弄醒你过。我觉得夫妻生活中有三件事最残酷。”
“从来爱情这一亩三分地上，很容易遭到虫害，那地方本就是很容易出错的地方。可我们对爱情的传统理念是‘纯洁’‘美满’‘完美’，把理想当现实，这怎没能ม行？这种理念破坏了多少家庭？”
“这里变化的快不认识啦！”小谢望着公园里的处处雕梁画柱，水泥路四通八达。要寻找当年的痕迹已很困难，好在她这时已๐无心去搜索当年。回忆美好的岁月，也得有情致。
“手工生意最好的时期是上个ฐ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时我在北京的活做不完，那时候老百姓还习惯于买布做衣服，现在多数买成品穿。”老三说。
“他那ว是你们年轻人的对手啊。”
柳留แ梅大方的站起来走近楹联，她见楹联的左下角有个阳文印章，起身凑近看后，吓了她一跳，竟是艾凤翔，这是艾教授早先的名字，现在的名字是上学后一位语文老师给起的。椿，是生长得很壮很高大的一种树。艾教授很低调，一般不在自己的书法作品上署上现在的名字，而署上艾凤飞，这个名字对他来说亲切又伤感，他的弟弟名凤归，小妹名凤艳，小妹很美，但是不幸早ຉ亡于上世纪大饥饿时期。
“清炖的鱼真好吃，，汤么เ清淡可口。”柳留梅一觉睡好，容光焕，胃口极好。
“可房产证还没领到手啊。”
“爸，你的光胡须刀呢？”女儿给秦根递上一方纸巾，并示意他的胡须上沾了卤鸭汁。秦根擦去胡须上的卤汁，今天女儿已是第三次提到เ他的胡须刀了，他的胡须ี确是该清理了。可大多数老人是得过且过，远非年轻时那么讲究了。记得刚同鞋结婚时，鞋很喜欢他的胡须，两人相拥时，鞋说“扎扎我！”鞋就闭上眼让丈夫的硬硬的胡须扎。女人特别舒服的时候总爱让睫毛盖上眼。
“我刘ถ某最佩服的是国士，穷人可以当国士，富人更应当国士，他们财力物力充裕，有为ฦ国奉献的资本。”刘抗日长叹一声，“可是现在富人中ณ像刘崇伦这样的人是凤毛羚角啊！许许多多的富人醉生梦死，日本强占我钓ี鱼岛、虎视我东海、或明或暗的支持李登辉、陈水扁之流的卖国者。日本的军国主义毒瘤并未根除，其扩张的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只是这头狡猾的狼一向在玩两面手法，表面亲善，反面面目狰狞。可是，国家的处境国家的利ำ益，又有多少大款们关心？至于日本八年的侵华战争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似乎与他们更是相去甚远。倒是许多的中ณ国平民老百姓没有忘记我们这位极不友善极有野心的岛国邻居。可是光有脊梁还不行啊！社ุ会问题太多，买官卖官，政以贿成，贪污腐败，影响国力。贫富悬殊不断ษ拉大，道德教育失范，就业率低，医疗保证严重不足，农村教育投入太少，青少年犯罪率居高不下，环境污染日趋严重等等，让人揪心哪！这是精英们不作为，也是政府低能ม啊！”
“我哪有什么经？只有写不出的蠢材才去大学教写作。”艾椿调侃说。
“国庆长假这么短？”
到了这个ฐ城市，不能不寻访苏绣大师沈寿的遗迹。艾椿的母亲爱好刺绣，记得母亲用刺绣换来的钱补贴他上小学和中学的学费。所以艾椿毫不犹豫的选择进师范大学，不忍母亲一针一线的辛劳。母亲崇拜的刺绣大师就是沈寿。艾椿给柳留梅了短信“老夫今去寻绣园。”
人在旅途，所见俱是陌生人，是没有各种面具的，所见到的大都是各人的本色脸面，唯本色自然，唯本色可爱，唯本色无大防。而面具往往让人窒息，让人做作，让人血压升高。艾椿和柳留梅比一般人更爱无拘无束的旅途。
“你也别抱屈了，也不必去解释妻子是否是你害死的，这个世界没有解释你自己的权利。”郁文劝慰道。
“要变性吗？”艾椿揶揄道，“你不是常对自己生为女儿身不平？郁๗大夫现在在研究变性医术。”
“你胡诌的诗能不能ม念给我听一听？”
老少婚恋因为社会包容度的窄小，婚姻中的内核披露的太少太少，许许多多的人以为，他们生活单调和无趣，尴尬和无奈，甚至痛苦。少有情天多阴雨。其实此间有花红柳绿茂林修竹，并不少鲜ຒ花绿意，这里像所有的婚姻一样，有时有避免不了的阴雨，但是更多的是春风阳光。艾椿觉得伍教授的信不谛是当代老少婚恋的经典大叙事。
柳留梅喝了口茶，这瓜片味还真可以，她拿出她说故事的特长：“我们在大三时，开了门训诂学选修课，是多教授开的。”
柳留梅说，“一聋三分傻，卡西姆多的所谓傻样，可能同他的耳聋有关，他的聋是后天造成的，为什么เ这样说？”柳留梅稍作停顿，“那是因为他长期撞击那ว钟็楼的叫‘马利ำ’的大铜钟，极高贝分的钟声噪音，冲击坏了他的耳膜。”
“这是钱牧斋的优点，他敢于大张旗鼓的迎娶风尘女子柳如是。”艾椿感叹，想到自己同良家女子柳留梅还在掩掩盖盖，真是今人不如古人。
“张爱玲怕也不是糊涂人，看她写的东西一点不糊涂，他感情上糊涂，理智上可能清醒，她的富贵家庭中男ç人的多变，会使她觉得胡兰成不是很可靠的人，证不证不那ว么重要。不过这一点很要紧，彼此会心是两人在一起的基础。”
夜色深沉，夜声静寂，柳留梅再不声。一会，艾教授听到旁边有轻微的鼾声，她身心俱累啊！
“追逐有夫良妇家女，你让我缺德。”
“应该请假回家，或让她母亲来伺候。”
爸爸妈妈：近好！最近我又获得一次减刑，原因是我修复了监内几台计算机，并改造了这里整个ฐ信息系统。监狱长说，要我做好将来留在这里就业的准备。我给你们打好了两件簿毛线背心，已经寄出，正可以穿。别担心我这里，这里虽然是另一个世界，但人性同外面是一样的，彼此有交流，相反，这里现行恶的方面，远不如外面的世界ศ多。我这样说，是让你放心，这里是相对安全的。见到เ艾教授代问他好，感谢他来看我以及对我的关照。顺颂平安！沈园。
顾检察长的五分钟็站着开炮的佳话，也使艾椿永生难忘，艾椿在自己้的以后的夫妻生活中，觉得站着开炮却是另有一种风情，生活中ณ许多时候，站着时的诗意一点不比睡着时的诗意少啊！但是艾椿从不相信小鲍能ม够站着开炮，那个时代的大学生是何等的循规蹈矩，也决没有站着开炮的想象力，那个抑制力必多的时代普遍缺少想象力。
“人身上的器官没一个是不重要的，你能说不重要？设立世界这一器官日怕不可能吧。”
秦根笑曰：“在鞋店淘来的。”
艾教授一惊，这世上的情和贪是无密可保。
一切为了现场！
以往有病时，老伴就习惯挨着床守着他，物换星移人已去，不免有点伤感。
“现在它是我的伴啊！所谓闷酒闲棋寂寞烟。”
一个ฐ鸡蛋吃不饱，一个ฐ恶名背到เ老，“迫害老婆”的名声将陪伴艾教授进入地狱，他无可逃遁的被钉在耻辱柱上。这耻辱柱上自然有许多真正的屠夫，尽管他们身前身后都有许多谀名。
艾椿见到秀的第二天，正逢秀的丈夫七七四十九天的忌日，要去墓地扫祭的，一早艾椿买了一束鲜花和一挂鞭炮等着，不知为ฦ什么，下午四点才动身。墓地比较偏远，近四点才到达。未亡人摆好果品，然后烧纸燃香，她跪着叩头三下，嘴里喃喃的说：“艾教授远道看你来啦，你保佑他长寿。”艾椿鼻子酸酸的。艾椿接着把鲜ຒ花放在墓碑前，又深深的三鞠躬。这时薄雾缭绕，墓区萧萧，碑影憧憧，艾椿赶紧取出鞭炮，遽然响起的鞭炮声，多少使墓地有了些人间气。
艾椿教授见过一些离异的女人，房间里大多杂乱无章，艾椿很佩服这里女主人的整洁有序，这个女人有不一般的心理强度。
衣大夫没有想到艾椿教授这样的贵客会到她的房间来，她自然不会刻意收拾，就像现在真要下去视察的领导，突然到下边巡视看个ฐ真相。
女人，邋遢的不行，洁净很的怕也不行，泥土做成的男人不适宜在过于整洁的环境中生活。大凡太讲卫生的女人，影响感情的交流。不邋遢也无洁癖的女人好，中庸吧！生活中ณ更多的需要中庸。
艾椿教授坐在女主人刚才睡的沙上，还能感到她的淡淡的体温。他有意无意的望着电视屏幕，等着巫红。可是一等再等，不见巫红回来，黑夜把艾椿一个人凉在这陌生又温暖的空间里。
艾教授调了个台，正在介绍好莱坞的影星伊丽莎白-泰勒。这个大影星是著名的“美神”，被誉为“二十世纪最佳女影星”，1้965年主ว演《谁害怕弗吉尼亚—伍尔夫》，使她的演艺登峰造极。泰勒的形象使艾椿一下想起了衣裳，都是身材匀称，凹凸有度，瓜子脸形，还有略带一点忧郁的眼神。可是，私生活上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