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二仍趴在麻袋上，脸部ຖ的肌肉痛苦地抽搐着，伤心地哭喊着：“粮食啊，我的粮食啊……”
“他是没招惹我，可他一来，你没见我处处不顺嘛ใ！”接着他就把刘老二夫妇向洪专员告状，被洪专员剋了一顿的事，以及离开洪专员后与周泰安喝了一夜酒，在回家的路上因为憋屈朝刘老二家的墙上开了两ä枪的事，和恰巧碰上了林书记，下了自己้的枪，洪专员了解情况后要他写检查的事，还有刚才林书记让他丢尽面子的事，一五一十地对马奇山说了，说完后心里仿佛畅ม快了许多。
“上哪儿去了，不说，我一刀砍了你！”
“你就到武大队长那ว儿去，当个通讯员，你和大家又熟，在武大队长那儿接个电话呀，传个令呀，送个ฐ信什么的，那儿需要你。”
马奇山内心到เ底是怎么想的，左ุ光辉自然无从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管马奇山要粮，于是他无奈地说：“你小子心眼可真好使，反正这征粮的事，我就全仗着你了。”
虎爷坐定后，环顾了四周，他很满意眼前的一切，“前两次你们干得不错，我已经禀告上司给你们嘉奖，林大锤刚一上任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这一张告示ิ威力不小，吓住了不少人啊。这回又杀了郝掌柜一家，更是把龙脉所有的人都给镇住了，看谁还敢带头交粮？不过，那姓林的也不是个善茬子，我看他有些灵气，不那ว么好对付。他现在一门心思盯住了我们的地塞粮库，正在组织人要刨炸口呢。”虎爷先把两位夸奖了一番，又把眼前面临的对手跟他俩作了交代。
“这个ฐ你放心，左县长，这些个兔崽子，只要能ม找到他们，就一定能收拾掉他们，洪书记今天已经去开荒点了，他会把任务交代下去的！”林大锤继续他的分析：“刚才分析了征粮困难的两点原因，下面讲讲征粮困难的第三个原因，那就是有些群众长期在敌人的反动宣传下，对共产党的征粮政策仍存有疑虑，怕我们说话不算数，怕拿着欠条以后兑现不了，怕我们的政权不长久。要改变群众对我们的看法，光靠嘴上说肯定不行，这个问题我专门请示过洪专员，他同意我们用东北券兑现，也可以让上级调拨一些食盐、布匹等生活用品兑换。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打欠条。这样，工作就可以好做一些。总之，我们要牢牢记住：没有群众的支持，我们什么也干不成。刚才说的征粮工作，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可以各抒己见。”
“那他没跟任何人说过？”林大锤继续问。
“这可是个好姑娘呐，有激情、有志向。要说呀，这两ä个姑娘当兵的事还是我批准的呢，真是巧了，你们是她的爹妈吧？”这意外的相逢也让洪涛也感到เ惊奇。
看完告示，林大锤回头对常永瑞说：“再派人在全城查看一遍，估计还不止这一张，把它全揭下来。”他看到马奇山、周泰安、阎永清等县里其他领导都来了，就说：“事情来得很突然，我们先到会议室，开个临ภ时碰头会吧，把情况分析一下。”
“好吧，你就去办吧，尽量别ี太铺张，战争年代嘛，如果有可能ม，尽量让其他同志也适当改善一下。”左光辉知道马奇山有办法，县财政没有，可是马奇山手里管着百十来号粮商粮贩，一人身上拔根毛，到他手里就有一把了。这个ฐ县里也多亏了他，一些难办的事只要交到他手里，他都有办法摆平，自己้这个县长许多地方还得仰仗他。左光辉心里有数，嘴上也就不再细究了，末了他再次强调：“我刚才只是粗粗拉拉地说了欢迎工ื作的总体要求，具体的事还要依靠大家去办。你们看看，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等了一会儿，见没人补充，他就让刚ธ才没有点到名的同志到时候跟他一起负责接待。倒个水，跑跑腿什么的，身边总要有个把人。左ุ光辉虽说有些婆婆妈妈，但他还是很得意自己对工ื作的总体布置，既ຂ精细，又讲究民主作风。
洪涛目光炯炯地扫视着这支自己้指挥多年、屡战屡胜的队伍，心潮澎湃。
“怎么了？扛不住啦？要找师长认错，你自己去，我可不去。”林大锤态度十分坚决。
“没--没有。”说话间艾小凤有些犹豫。
台下的掌声又响起来了，王副师长、李主任刚ธ要杷手中的奖旗授给王金龙，洪涛突然说道：“慢着！”他拦住了正要向王金龙授旗的王副师长和李主任，问王金龙：“林大锤、武大为接到会议的通知了吗？”
“处长和副处长分开跑了。”
王豆豆边走边从怀里掏出六个大饼子，递给林大娘说：“大娘，咱部ຖ队上的人也拿不出啥，大家托我给您和嫂子捎点儿吃的，别ี见怪。”
“那ว，都是我那鬼子六的二婶给圈弄的。前几天，我刚一回来，她就对我甜言蜜语地说：'ู玉呀，婶儿养你供你也不容易，我和你二叔老了，就得指望你了。'ู我说：'ู那还用说'；她接着又说：'我和你二叔一定给你找个ฐ好对象，让你过上好日子。'我说：'行。'ู这原本就是一句敷衍的话，没想到反倒落入了他们的圈套。原来他们早就算计好了，要把我嫁给左县长。二婶还愣说是我自个儿答应的。我哭也没用，闹也没用。后来幸亏我使了心眼，才逃出来。咱俩见了面，我才有了自由的今天。”刘美玉也沉浸在自己้逃婚成功的喜悦中ณ。
“我看呐，他还不是为了背靠大树好乘๖凉！”孙文怀应道。
“那还有跑，师长向着咱们团呢！”
一位坐着轮椅的人被推着来到跟前，“他叫左ุ光辉，今年91้啦，离休前是南方แ某省商业厅的副厅长。心脏靠起搏器，耳朵靠助听器，身上没一样好零件，老废物了。不让他来吧，他在电话中还跟我急，真拿他没办法。”
大伙儿围着庄大客气坐下：“庄大叔，大伙都对你能ม用鼻子寻粮的本事很好奇，都把你传神了。你能ม跟我说说这本事怎么学的吗？要不说说地塞粮库里的事儿也行。”郝前进看着庄大客气耐不住问道。
“你们想听，那我就给你们说说。”庄大客气见这么เ多人围坐在自己้身边，就边吃边说起了往事。
“那我交老底了啊，咱这龙脉县原先叫墨尔根，这里土地肥沃，水草丰茂，这里生活着各民族的人们，他们主要以打鱼放牧为生，过着和平幸福的生活。后来清朝政府把它设为ฦ一个辖区，并派人管理，又从关里迁来一大批人，这儿就逐渐展成为以粮食生产为ฦ主的地区了，这儿的粮食不但产量高，而且质量好。因为这里水陆交通相当便利，就自然形成了粮食交易市场。早年，这里可热闹了，俄国人，泰国人，朝鲜人，日本人都来这里交易粮食，在这些个外国人里，就数小日本最坏，他们为了控制中国的粮食市场，就抓了上万名中国劳工，在这龙脉山的地底下，由á东往西，修筑了一个地下粮库。一到เ新粮上市，他们就派人到各地用低价大量买进，运到这里储存起来，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就往外高价抛售。那ว时这里储存的粮食多了去了。我当时是被安排在地下粮库，指挥劳工扛麻袋码粮食的。等到粮库全部完工的那天，小鬼子说让大家好好干，晚上犒劳大伙。当时鬼子往山上赶人的时候也有我，走之前我现日本鬼子正从地塞粮库往外运子弹，就预ไ感不好。正好这时来了几辆卸粮车，正巧那ว些个车老板里有我认识的，我谎称自己้病了，求他带我出去看病，就这样我躲在大车的车板下面逃出了地塞粮库。”
武大为问：“庄村长，你在里面光给鬼子看粮食？”
“粮食不用看，只要码放正确就行。进出口都是秘密的，我只要记住，进来的放哪儿，出库的从哪儿拿就行。开始的时候，里面没有电å灯，又缺氧，不让点蜡烛。黑咕隆咚的，我凭闻味就能ม闻出哪儿是苞米，哪儿是小麦，哪儿是大米。”
郝前进惊喜地说：“庄大叔，你真了不起啊！”
“有啥了不起的。”庄大客气一说起粮食就精神头就来了：“我这闻味寻粮的本事还是我爹传给我的呢，听我爹说，他是跟我爷爷学的，反正是祖传的吧。”一说到เ祖传，这神奇的本事就更增添了一分神秘，“你们中的南方แ人可能不清楚，咱这北大荒一到秋天，松鼠子、粮耗子就挑最好的粮食，还有榛子，松子儿往洞里叼，有时一个ฐ大洞就能装满一个八升的大斗。穷人一到冬天就家家缺粮，我爹就领着我找耗子洞，先闻闻里面有没有货，是啥货，日子一长，就练出来了。”
这闻所未闻的稀奇事让武大为、郝前进听得拍手大笑。
“有了这一招，那ว样穷人冬天就不挨饿了，是吗？”刘美玉没挨过饿，也不知道穷人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好奇地问。
“哪能不挨饿呢，只能ม是好点儿罢了。你想，穷人哪儿有地啊，那鼠洞都在地主ว老财的地里。白天不敢去，就得夜里去。冰天雪地，还有狼叫，多怕人啊。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轻易不去图那地下的粮食。”
“庄大叔，那么地下粮库肯定有通风口的啰，只要有通风口，你就能ม闻到粮食，是吗？”郝前进还是对打地塞粮库感兴趣。
“差ๆ不多吧。”
“那我们就能从这通风口打进去了。”郝前进问。
“即便是找到了通风口，只能说是找到เ了地塞粮库。要打进去还得找出入口，而出入口是最隐蔽的。所以要打进去又谈何容易啊！”庄大客气叹了口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王二虎带着浪三、张七抢回了庄青草，虽说没完成大哥把庄大客气杀了的指令，但也算替大哥办了件好事。他指挥把庄青草放到เ大哥房里，叮嘱浪三和张七看着，自己้就去找大哥了。
王老虎的卧室在整个地塞的中央。当年地塞粮库的总指挥官左ุ一山郎把它布置得像地下宫殿一样，豪华瑰丽ษ，各种设施ๅ齐全。日本人炸了地库出入口撤走以后，虎爷又神奇地把王老虎这些粮匪引进了地塞，这套居室自然就成了王老虎的卧室，这些粮匪也从此有了自己的窝。王老虎带着王二虎在临ภ离开地塞前，他特地给看守地塞的三弟定下几条规矩：第一是没有虎爷的指令，谁也不准随意外出，更不准出去拈花惹草，以免暴露。第二就是谁也不准进他的卧室，坏了他的规矩。
王三虎正巧路过，一见浪三、张七，就问：“事情办妥了？”
“那庄大客气没在家，就她姑娘在，二哥就让我把她带回来给大哥当个压寨夫人。”浪三瞅了瞅里屋，淫笑着说：“一路上……哈哈……她……”
“怎么，一路上你们把这姑娘办了？给我说实话。”王三虎把眼一瞪，凶巴๒巴地追问。
“哪能呢，再说有二哥在，我有那个胆吗？也就在马背上偷偷摸了两把……”浪三还沉浸在回味的快感中
“就只过了点手瘾？”王三虎继续追问。
“骗你我是王八蛋。”浪三偷偷对王三虎耳语：“庄大客气的姑娘长得可真俊呀，你不进去看看？”
“你们俩可给大哥办了件大好事呀，一会儿多喝几杯。你俩辛苦了，这儿不用看着，把门锁上就行了”。
这两ä人巴不得有人叫他们走开，浪三麻溜地把门锁好，便和张七各自找乐去了。
王老虎见二弟回来了，虽说庄大客气没杀成，可弄回了个美人，也挺高兴的。他让弟兄们往陷阱的顶板上多放些诱饵，弄它几头野猪，狍子什么的。好在自己办喜事的时候，让弟兄们也开开荤，庆贺庆贺。为了感激二虎的一片忠心，王老虎请他在大喜的那ว天给自己当主婚人。大哥的信任让王二虎也很高兴。他告诉大哥后天就是黄道吉日，可以成亲。这样山寨从此有了压寨夫人，小弟们也都有大嫂了。王老虎也巴不得早ຉ早成亲，好了却多年的心愿。和王二虎分手后，他就回屋去看他的美娇娘了。
那王三虎把浪三和张七支走后，心想二哥去找大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于是一转身，他就又回到了王老虎的卧室前，麻利地打开了门又把门虚掩上，回过头来就嬉皮笑脸地就往庄青草跟前凑。
庄青草坐在床上泪流满面，像一只扔在一边待宰的鸡。见王三虎靠近自己，就本能地往后退。
“庄姑娘，趁你现在还没做我嫂子，先让我亲亲……摸摸……也行啊……”
“你干什么？”庄青草已๐经后背贴墙，退无可退了，她惊恐万状。
王三虎扑了上去就一把就搂住庄青草，伸手就去摸她的。庄青草吓得呜呜直哭。
王老虎正在回屋的道上，听到了庄青草的哭声，就大步赶来，一脚踢开门，见王三虎正搂着庄姑娘在乱ກ摸，气得大骂：“王三虎，你他妈的混蛋。”上去一把把王三虎掀翻在地。
王三虎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骂一掀，终于警醒了：“大哥，我……我也没怎么她呀。”
王老虎一把抓住王三虎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畜生，连你大哥的人你也敢动，你活腻歪了，给我跪下！”
王三虎见大哥怒不可遏，他有点儿来气，心想，为了一个女人伤弟兄们的情谊，犯得着吗？可他嘴里还是答应着：“是是是。”但就是不跪。
王老虎怒喝：“跪下！”
王三虎仍然不跪，嘴里说着求饶的话：“大哥，看在你我多年兄弟情分上，求你饶了我这回吧……”
“跪下！”王老虎一脚朝王三虎踹去。
王三虎被猛地一踹，就势跪下了。正巧赶上王二虎进来，刚才他听得小喽啰报告，说大哥和三弟闹翻了，就急着赶了来，进门就看见三虎跪着。王老虎正在掏枪，便急忙上前阻拦：“大哥！不能啊！”
王老虎猛一用力，把王二虎推开，用枪对着王三虎说：“刚才是哪只手摸了你的嫂子？伸出来！”
王三虎伸出右手。
王老虎照准王三虎的右手“砰”地就是一枪。
王三虎疼得在地上直滚，嘴里像杀猪般地直嚎。
王二虎刚要说什么，王老虎转过脸来对着他：“这不关你什么事，去让人给他上点药，把他锁在屋里，让他好好休息休息！”给了三弟一枪，王老虎算是消了点气，便继续对王二虎说：“早就有人向我报告说这小子趁我俩不在的时候，就住在我的屋里，还常把乱ກ七八糟的女人带进我屋里来乱搞，我已经念他守塞有功，又看在兄弟的情分上饶了他了，这回他竟然又打起了我女人的主意，真他妈的不是个玩意儿。”
王二虎听大哥这么เ一说，也就不说什么了。他指挥众匪徒七手八脚地把王三虎抬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庄青草和王老虎。刚才生的一切让庄青草吓呆了，当她回过神来，只见王老虎眯缝着眼，笑嘻嘻地往床前凑来……正是刚ธ赶走了狼，又来了虎。庄青草吓得捂着脸哭出声来。
王老虎觉得扫兴，却又欲罢不能。他虎着脸对庄青草说：“哎呀！哭什么哭，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本来是派人去杀你爹的，算你爹命大。这回你要顺ิ从了我，我就让你给你爹捎个信儿，只要他不帮着共产党来打我地塞粮库，我就不去招惹他。这总算对得起你了吧？”
庄青草还是呜呜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