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一个朋友。”她有些焦躁地咬着唇，“我们约好了，她会来泽维尔的。”
……这不重要。
莉塞特愉快地笑起来：“毕竟这是我的梦，不是吗？”
剧ຕ痛骤然袭来，莉塞特的呼吸猝然一窒，牙关紧ู咬，差点没咬到舌头。
莉塞特舔了舔唇角的水渍，“是啊，我只是想了一下。”
“我想我要说的话已๐经被你说完了。”
泪水漫过纤细手指，滴落在自己้脸上。母亲用古怪的、柔和的声调，哽咽着，吐露出饱含着无尽欢喜的话语。
所以发现降落地点空无一人后，莉塞特着实松了口气。
以往的噩梦难度副本里也有一降落就被发现的情况，想想看，黑帮谈判ศ时、毒品交易时、极端组织与政府军交战时，一个少女莫名其妙地从天而降——
毫无疑问的死局。
虽然知道血月升起后噩梦难度绝对不可能轻松，但是一进副本就不得不夺路狂奔的开局也糟糕到一定地步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确认安全后，第一步是观察地形，寻找避难所和武器，尽可能快得准备好行囊，然后等待必将到เ来的逃亡。
巧合的是，这次的梦境就是她和琴一起去过的那ว个，这让莉塞特更安心了点——一个熟悉的副本，哪怕噩梦难度也比陌生副本要好一点。
虽然只是几天过去，这个副本就发生了这么เ大的变化。
莉塞特又看了眼远处的漩涡，眼中ณ的郁郁之ใ色更深。
——在外星人大举ะ入侵的纽约逃亡？
她转过身，向着厨房走去，打算借用厨房做几个ฐ三明治带上。
就在这时，她眼前一花。
黑烟伴随着硫磺气息弥散，四个人突兀地出现在房间里，摔倒在地板上。
顾不上疼痛，他们急忙爬起来，去扶住猝然倒下的蓝皮肤少年。
“库尔特！”
“琴？！”
莉塞特脑海ร里一片空白。
“莉塞特？你在这里？”
听到熟悉的声音，琴先是一怔，继而焦急地问：“这附近有医院吗？”
斯科特扶着库尔特肩膀的手不住颤抖，他几乎是吼着问：“这里不是梦境吗！他没事对不对？”
琴咬唇回道：“意识受伤也会作用在身体上……”
“不。”莉塞特低声说。
所有人都扭过脸来看她。
血已经漫到了她的脚下。
莉塞特垂下眼，看着地板上不断ษ扩大的血泊。
她感到有些眩晕。
现在指责他们不该进来或者懊悔自己没有提醒都没有意义。莉塞特掐了自己一把，强行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她梳理了一遍她迄今为止获得的成就奖励，被绝望攥紧的心脏蓦地一松，窒息感也潮水般褪去。
她还能挽回。
“你们进来时在第一层看到血月了对吧？血月升起时……这里，第一层和第二层都会转换成物质层，所以我们都是以实体存在的，即使这里是梦境……也有可能ม死。”
斯科特盯着她，捏紧了拳。
“你这个……”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她也这么觉得。
莉塞特避开了他的视线，一边脱外套一边说：“让开点，我还能ม救他。”
李千欢猛地抬起头，颤声道：“他快不行了！”
“斯科特！”琴提高了声调，“有什么待会再说！”
“……”
缓缓放下拳，斯科特用沙哑的声音应答道：“好。”
“他哪里受伤了？”
琴和李千欢松开手，让库尔特轻轻趴在地板上，莉塞特挽着外套单膝跪地，她先是伸出右手，顿了下，才换成左手，按在他的颈侧感受脉搏。
情况很不好。
无需赘叙，越积越多的血泊已经说完了一切该说的话，小蓝魔的胸腔起伏频率越来越低，脉ำ搏也越来越慢，单看他现在不住吐血的样子，不难猜出他的脏器也受到เ的严重挫伤，甚至可能已经破碎。
琴回答她：“他被连枷击中了背……”
“连枷？”
莉塞特啧了声，神情流露出明显厌倦，“你们遇到เ伊底了？”
不用看也知道，伊底的连枷已经击碎了他的脊椎。
“你知道她？她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我只知道她叫伊底，她自己说的，血月升起的时候她就会出现，驱赶第一层的一切生者。”
莉塞特松开手，抿了抿唇。
伤势比她想象得棘手。
“你怎么救他？这种伤势就算送到医院……”
莉塞特犹豫了一瞬。
“所以这种时候就要求助……非科学的力量了。”她说，“如果你们相信我能办到。”
库尔特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
按理说，他现在应该担心以他的样貌，他有没有资格上天堂，有没有资格投入天父的怀抱……但是现在他想得更多的，是被魔形女带离角斗ç场之后的这些天。
不用担心明天，能ม够见识从未见识过的新奇事物，认识愿意对他友善的朋友，每一天都像是活在梦里，他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一点点地，小心翼翼地观察这个对他来说无比新奇的世界，生怕因为他的笨手笨脚打破了这个美梦。
现在，梦大概真的要醒了。
有谁把他翻了过来，库尔特努力睁开眼，想再看一眼他的新า朋友，或许是涣散的意识重新集中的缘故，之ใ前模模糊糊的声音也清晰起来。
“……叫做希波克拉底誓言。”一个声音在他身边低声说。
光落进他的眼睛里。
说话的人像是笼罩在朦胧的光里，声音也因为太低，不能ม准确分辨出性别，库尔特有点迷茫，不知道他看见的是他的新า朋友还是他信仰的天父，但是无论哪个ฐ都很好。
无论哪个ฐ结局是他喜欢的那种。
“……成就完成条件是拯救濒死的人，第一阶段的奖励是‘埃尔的吐息’。”
莉塞特扶着——库尔特，大概是这个名字——的肩膀，把他翻过来，她一低头，就撞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睁着眼睛，迷惑地望着她，深琥珀色的眼睛因为光线不够充裕，呈现出玛瑙般美丽的暗红色，清晰地倒影出她的脸。
莉塞特的声音短暂地一滞。
“……埃尔的吐息能够治愈任何伤势，只需要我吹口气——但是我之前没处理过内伤，我不确定单纯对着他吹口气有没有用。”她若无其事地说下去。
“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相信我。”
话音刚ธ落，莉塞特倾下身，捧住库尔特的脸。
右手按上额头，顺ิ势遮住他的眼睛，左ุ手托起下巴向上抬，迫使对方张开嘴。
舌尖顶开牙关的过程中无可避免地尝到เ了血的腥甜，莉塞特面不改色地咽下去，将胸腔里的气体吹进库尔特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