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叶连成，十三雁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探了一下。
看了一会，林芝百无聊赖地低下头，却意外地发现岳峰站在旅馆外面的台阶上抽烟。
岳峰皱了皱眉头：“十人间？”
毛哥奇怪：“她说什么？”
神棍脸上露出羡慕嫉妒恨的复杂表情，然后继续低头撅屁股翻检笔记。
“反正我不信。”岳峰冷笑，“真通灵的话，还费这么大劲查凌晓婉和陈伟的案子，把两人鬼魂叫出来问问不得了。再说了，老毛子，我们在路上这么些年，奇奇怪怪的事也遇到不少了，你见过谁真通灵没有？就神棍这样的，自称什么狗屁专家，还不就是嘴上说的溜。”
毛哥回过头来介绍：“我好朋友，强巴。”
鸡毛头伸的老长准备认真听讲，伸了足有十秒钟็也没见毛哥有下文，岳峰估计毛哥已经被这么多条条给闹晕了，伸手又把几张纸拿回来，看了一会又放下来：“棠棠到尕奈来，绝对不是旅行的。她说是为了凌晓婉的案子，这期间，她只向我们打听过一个ฐ人。”
他语气不大好，没平日里的好声气，羽眉和晓佳此刻倒长了眼力劲儿，点点头就往楼上去。
光头的脑海中滑稽似的出现了岳峰和季棠棠互端着枪“枪战”的场面，明知道这种想法太过荒唐，但也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ม——他嘴巴愣愣地张着，跟快干死的鱼似的，忽然就慌了：“那是咱岳峰糟糕了，可别壮烈在这了。”
“那看来都不是。”岳峰耸耸肩，“凌晓婉失踪之ใ后，尕奈的公安组织我们进峡谷搜索过，一直没找到。警方都没下定论说她已经死了，你就这么确定她已经死了？还是被人害死的？”
“哎哎哎，”毛哥急了，翻身起来就去抓岳峰胳ฑ膊，“枪是乱玩的吗，这算非法持有，得判刑的，你们这群法盲，想送我吃牢饭是吧？”
岳峰倒是很顺着苗苗：“那ว你们女孩儿住一道，我和老毛子他们就在隔壁，有动静了吱声。”
岳峰吃了他一拳，忽然就怒了：“我看她不顺眼，不行啊？”
“我对你来说，也就是个陌生人、外人，你真想管这事？真想管我就告诉你，你确定你要听？”
季棠棠的声音隔着门扇传出来：“没事，毛哥，我们闹着玩呢。我不舒服，先睡了。”
没有回答，晓佳心中ณ奇怪，又抬手敲门，一敲敲了个空，门敲无声息地打开了。
“这不是重点。”毛哥心里烦，索性摊开了说，“关键是，人家苗苗是富养起来的姑娘，人长的漂亮不说，上的名牌大学，什么เ画画弹琴书法，哪样拿出来都是上得了台面的。大学毕业的时候家里要送她去巴黎学什么艺术，为了岳峰死活不去，因为这个，苗苗父母已经一肚子火了，再加上岳峰这状态，漂泊不定的，你是苗苗父母，敢把女儿交给他？”
晓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把羽眉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她：“刚ธ哪去了你？”
面对着那ว扇灰蒙蒙的窗户，季棠棠居然开始冷静地回忆当时的情形。
“我和岳峰他们昨儿找你找的够呛，”光头悻悻翻动着手中ณ的铁钎子，“心说你跟那个凌晓婉一样，也在峡谷里走丢了。”
岳峰没说话，顿了顿掏出手机：“手机号。”
“没有。”季棠棠答的很快。
“季小姐，晓婉爸爸的心情不大好，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凌家阿姨陪着小心，“晓婉的事情……还要拜托你……”
季棠棠压住心头的惊讶，将手电å拿在手里，又往四壁照了照。
季棠棠摇摇头：“不了，我有吃的。”
汤饭送来之后，毛哥挨着窗边的桌子坐下，很是心满意足地享受早餐，岳峰起的最早ຉ，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去了洗手间，接着下来的是那对上海女孩中的一个，好像是叫什么羽眉的……
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网页打开的速度非常卡，等着网页ษ出现的无聊当儿，手机又响了，还是凌晓婉家。
“去哪，还不是尕萨摩峡谷。”
“挺少的，每家旅馆住不到几个。”顿ู了顿ู，女孩儿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游客，当地开店的有一些汉人，但还是回民和藏民多。”
小伙子接了钱，又把其中一张退给她：“单人间只要188๖元，多了。”
接着叹息：“你还记得我闺名呢，一个世纪没人叫过了。”
岳峰压根不理睬她，十三雁笑嘻嘻的，拉着岳峰坐下：“怎么เ啦，真急啦，我不早ຉ跟你说了吗，我这张嘴刻毒的，你跟我较什么真啊，咱岳峰怎么能不举呢，你是一辈子用不着伟哥的主ว儿……”
岳峰冷笑：“你可着劲说吧，就在我面前撒泼耍流氓吧，这话你当叶连成的面讲讲看？”
十三雁愣了一下，那股子拿他开涮的兴致很快落了下去，顿ู了顿ู两手捧住脸，很是意兴阑珊：“在他面前我哪会说这话啊，为了向他那去见马克思的女朋友靠拢，装淑女装优雅装的我自己้都吐了。岳峰，还是跟你一块儿好，什么话都敢讲。”
“那ว当然，我是谁啊，我是家有三娃ใ外头有三私生子的主ว。”
十三雁扑哧笑了出来：“跟你闹着玩呢，当真啦。小米是古城土生土长的姑娘，高中毕业之后就不念书了，一直在这里帮工，连远门都没出过，性子单纯的很，跟你撩拨的那些狐狸精不一样。”
岳峰头大如斗：“我几时说我要撩拨你们家小米了？”
“不怕你撩拨，就怕她惦记上你啊。”十三雁振振有词，“小米那级数，哪能跟你比啊。”
岳峰大呼冤枉：“我才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就能ม惦记上我了？”
“那没准啊。”十三雁翻了他一眼，“牡丹亭你听过没？那缺心眼的妹子梦里梦见一小伙儿，白天想晚上想的还把自己给想死了呢。小米肯定对你有好感，女人看女人最准了，你离她远点没错的。”
岳峰白她一眼：“让我离她远点，只有一个ฐ法子。”
“什么เ法子？”
“赶紧ู给我找卖家！”岳峰咬牙切齿，“这事你忘脑后去了吧，扯七扯八的，正事没见你上心！”
十三雁白了他一眼：“知道知道，屁大点事，叨叨八遍了。”
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来翻电话簿：“不过峰子，未必能找着。”
“这话怎么说？”
“你不做这行，不知道里头的道道。”十三雁一边翻一边讲，“都说云南产玉，其实上好的玉都是缅甸è带过来的，尤其你要的老坑玻璃种，水头最好，只能从那头带。走正规渠道来的都天价，买不起，所以不少人从我这里买暗货，说白了，都是不要命的从那头偷带出来的。我认识的是买家，卖家是搭子给签的线，但是偷带这种事，一次两次就算了，谁还长久干这行？风险大啊，怕被边防军查不说，万一让起黑心的人给灭了呢？你上次在我这看到เ老坑种，是两年前还三年前？这么久ื了，人家指不定还做不做这个呢，不过这样的人，一般身边都留一两块压箱底的好货，真找着了准没错的。喂，老四吗？”
眼见电话拨通，岳峰也就不再说话。
十三雁很老道地跟对方寒暄：“我，雁子。是，长久没联系了，没紧要事也不敢惊动你这尊大佛啊。我有一兄弟，想买块老坑玻璃种，你还记得两年前从我手里过的那块玉吗，对，特透的那块，玻璃似的，你当时还夸过说那ว女人供的玉特好。对，她叫什么名来着？有联系方式吗？”
也不知那ว头说了什么，十三雁嗯了两ä声，眉头皱了皱：“那ว尽量帮忙找找吧，找着了发我短信……行。”
十三雁揿了电å话，跟岳峰讲了一下结果：“确实好久没联系了，老四也记不清了，说是得去找找看。哎，峰子。”
说到后来换了语气，岳峰奇怪：“怎么了？”
“真送啊？”
岳峰没好气：“假送，我哄你玩呢。”
十三雁倒不生气：“峰子，我昨晚上就想跟你说这事了，结果让别ี的事烦着了，没顾上。老坑种不便宜啊，我知道你手头有钱，那也不是天上掉的对吧，省着点花。”
岳峰一张口就特气人：“省着干嘛，死了烧啊？”
“不是，”十三雁皱眉，“那也不能这么着浪ฐ费啊，没个五万八万的下不来啊。”
岳峰掏出烟，打火机打了几下，并不急着点烟，看火焰打起熄下，跟玩似的：“给苗苗的，怎么叫浪费呢，再说了，我愿意，管得着么。”
十三雁反而笑了，顿ู了顿语气柔和下来：“岳峰，你知道么，我还真就特喜欢你身上这点痞气。”
“可是啊，有些道理，你未必知道。你雁子姐比你大几岁，有些事看的比你透，我得跟你说道说道。”
岳峰把烟点上：“你说。”
“你送这么贵的东西给苗苗，干嘛ใ呢？真让苗苗老公给看见了，人家怎么想？你不是成心给人添堵吗？将来他要是跟苗苗闹不和，铁定第一个就拿这块玉说事。峰子，这女人不是你的了，就真不是你的了。她过的不好，被她老公又打又骂你都管不着。你心意是好的，但是万一到时候因为这个ฐ让苗苗受罪，那就不好了。”
岳峰沉默着没说话。
“我再问你，你希望苗苗幸福么？”
岳峰闷头抽了口烟：“雁子姐，你这不废话吗。”
“苗苗怎么เ样才能幸福啊峰子，在婚姻上，她得把你忘了才能幸福啊，不然天天惦着你，又跟别人一张床，那多揪心啊。你送她那么เ贵的玉，让她整天想着你对她多好，出手多阔绰，想多了坏事啊。你真想她好就娶ດ她，娶ດ不了你就把你从她的世界里抹的干干净净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留，你懂么เ？”
岳峰还是没有说话，十三雁看着他，忽然就看到岳峰眼底有什么闪了一下，心里一咯噔，脱口而出：“峰子，你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