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怀歉疚地望着雍正,回想进宫这半个ฐ多月以来,雍正时常对他嘘寒问暖,总是命贴身太监给他送吃的、送喝的,他从小到大,没有被这样事事关心过,师父对他向来是冷冷的,也极少微笑,更没有抱一抱他,忽然遇见雍正待他如此和蔼亲切,关怀备至,不管雍正真正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却给了他一种他从未得到过的父爱。
他身在这座殿宇重重、楼阁层层的皇宫里,心中最思念的仍是生活了二十年的美丽山林,他忽然很想念那ว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
我知道,你不用太自责。她微微一笑。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会在这个地方แ?其实她早ຉ忘记了恐慌,与他见面的欢喜已取代了一切,就算这里是地狱,她也会快乐得不想离开。
迷乐随着盛妆打扮的九公主穿梭在贺客间,而经过九公王精心打理过的迷乐,更是抢走所有男人的风采,就连清俊秀雅的宝亲王也被硬生生比了下去。
迷乐,跟紧了!
他随地拾起一块木片,掘开陈年的腐叶,露出长了满地的蘑菇,见野鹿兵地跑过来吃,他便微笑地走开,继续往前行。
一匹瘦黄马驮着一个人,踩着积雪逶迤行来,骑在马上的那人,浑身被雪花裹得好像个雪人。
宝亲王震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对迷乐่的咒术感到เ不可思议。
一连施了光、霜两个召唤咒,迷乐的额上已经渗出了薄薄的冷汗,耗了极大元气。
迷乐่,你真但令我震惊了。宝亲王抽出腰间的匕首,用力抵在仪格格的颈上,刀锋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印下一道深深的沟。
仪格格惊抽一口气,浑身僵硬。
迷乐่的心狠狠一沉,目光紧紧盯在那把匕首上,只要宝亲王轻轻一划,仪格格就会命丧ç黄泉了。
你说的不错,我是害怕你带给我的威胁,尤其是在皇阿玛对我说,决定放过你,不再为难你之后,你可知道这对我的威胁有多强烈了。宝亲王注意到迷乐่的呼息紊ฐ乱急促,眼角余光瞥见那八名侍卫身上的霜雪正在渐渐消去,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的蔑笑。
他继续拖延时间,冷笑道:皇阿玛这几年迷信道术丹ล药,喜听祥瑞,笃信八字,明明是市井无赖之ใ徒也留在宫中当成宝贝,简直是愈来愈昏庸了。那日卜卦,你不是说『不出三年,江山易主』吗?实在也应该要易主ว了!
八名御前侍卫悄悄地拾起刀,冷酷地飞身朝迷乐่挥出。
迷乐不在意那些刀锋无情的攻击,他只专注用双手打着复杂的手势,迅速分开两ä侧划过去。
—个极大的水墙突然出现在他的双臂间,晶莹流动,有月光的倒影。
他策马跃进水墙,整个人消失在水墙内,在他消เ失之前,凌厉的刀锋已๐从他身上划ฐ过,鲜血飞溅在地上!
八名御前侍卫和宝亲王都同时瞠目结舌地呆住,不敢相信迷乐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就在这瞬间,仪格格突然被一双无形的手捞起,在水墙消失的同时,迷乐和他的马蓦然出现在众人身后!
宝亲王和八名御前侍卫骇异地转过身,看见仪格格就在马背上,在迷乐的怀里!
迷乐่策马疾奔,飞驰过大街,远远地,消เ失得无影无踪。
宝亲王的脸色白得发青,双手微微的发抖。仪格格就在他的身前被带走,倘若迷乐有心杀他,他可能早已经人头点地了!
那八名御前侍卫脸上的表情更像是看见鬼魂了—样,瞪着双眼,张大了口,—个字都说不出来。
冰盘似的明月依然照ั耀着大地。
空荡荡的大街轻轻吹过—阵凉风。
地面上除了留下几道殷红的血迹,方แ才的一切似乎没有发生过。
迷乐的马在夜色中疾驰着。
仪格格在迷乐怀里抖得厉害,被浑身是血的他吓得痛哭。
迷乐脸色发白,满头汗水,每喘一下,就会从嘴角溢出鲜血来。
你流这么多血,会不会有事啊?她死命抱着他,哭得心碎欲裂。
不会,只是受了一些外伤罢了。他安慰她。
受外伤为什么会呕血?
因为一连施出几个大咒术,害我体力耗尽的缘故。
迷乐,求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不能ม……你不能……
放心,我不会死。他喘息着,一手横上来随意擦掉嘴角的鲜血,忽然间,他像是终于忍不住那样,放声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她傻住。
我太开心了。他埋首在她发间,笑得酣畅。
开心什么เ?她都已经哭得快要抽搐了。
因为我从宝亲王手里把你抢过来了,你是我的了!
迷乐大笑,笑得心满意足,笑得畅快淋漓,笑得得意张狂。
仪格格看得怔了,听得痴了,在她的脸上慢慢浮起了真正的感动。
傻子……她伏在他怀里,幸福地笑了。
走出山海关,迷乐带着仪格格,凭着记忆走向回山的路。
仪格格从小到เ大没有离开过京城,当她见到关外的岗峦山色,还有广漠无垠的原野,每一处景致都令她欢喜雀跃。
虽然走着相同的路径,但是对迷乐来说心情却是截然不同。上一回急着赶路,情绪是忐忑多于兴奋,但是这回不同,他和仪格格悠闲地走着,一路欣赏绝美的风景。
这天经过一处草原,难得在人烟稀少的原野上看见一大群人聚集在一起,身上都穿着色彩鲜ຒ艳的华服,成群的马匹身上也装饰着花朵和红缨穗,红缨穗上系着银铃,随着马儿的走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迷乐勒住马,被那股欢乐่的气氛吸引。
我们去瞧瞧他们在做些什么เ好吗?他掩不住好奇。
偎在迷乐่怀里的仪格格远远望去,看见了翠绿原野上那ว耀眼的红缎巾,心中ณ微微一动。
好哇,我们过去瞧瞧。那ว是草原上的迎亲队伍,她虽看出来了,却没有说破。
两人一骑慢慢地朝迎亲队伍走过去。
一走近,他们才看清马队后方还有驮着嫁妆的骆驼,上百只陪嫁的牛羊,而这些牛羊马匹身上也全都结着红缎,看起来喜气洋洋。
他们带着这么多牛羊牲畜,准备去哪里?迷乐่惊奇地看着这一列庞大的队伍。
偷偷跟去瞧瞧不就知道了。仪格格暗暗地低笑。
朴实的牧民看见了他们,纷纷热情地向他们招手,口里喊着一连串他们听不懂的话。
不知道他们说什么?迷乐懊ิ恼地说。
看样子像是欢迎我们加入呢。仪格格笑了笑。
那我们就跟去吧!迷乐轻轻拍马,跟进了迎亲队伍中。
虽然他们不懂ฦ牧民们说的话,但是那ว一张张喜悦欢快的脸孔,却深澡地感染了他们。
走了一小段路后,前方แ忽然出现了另一列马队,马上的全是女子,在她们的发辫上也全都系着红绸巾。
在酡红的霞色中,这些女子将他们领到เ搭了营帐的草原上。
迷乐่和仪格格被几个ฐ女子请下马,一个ฐ女子喜笑盈盈地灌了迷乐一杯酒,另一个女子则在仪格格的发辫上系了红绸巾。
仪格格轻抚着光滑的红绸巾,抬眸凝视着迷乐,眼中ณ盈满笑意。
很美。迷乐่笑望着她,将她的双手包覆在自己的掌心中。
营帐前生起了熊熊的营火,他们两人也被热情的牧民们请到了营火前,和他们一起饮酒吃肉,看牧民们开心地唱歌跳舞。
迷乐始终不知道这些牧民们究竟在庆贺什么เ,但是仪格格知道。她紧ู紧ู靠着迷乐,把自己้当成新娘子,把牧民们当成祝福他们的亲友。
夜深了,牧民们醉了、累了,在草原上席地睡下。
迷乐不习惯喝酒,早已๐经醺醺然地醉倒了。
仪格格躺在他的臂弯中ณ,仰望满天星斗ç。
迷乐,今晚,就当我们两人正式成亲了。她虽没有饮酒,脸色却微微地晕红着。
成亲……迷乐的思绪已经被烈酒搅糊了,无法思考也无法反应。
是啊。她翻过身,轻拍着他被酒意醺红的脸。迷乐,先别睡,把眼睛张开。
迷乐努力睁开眼皮,醉意朦胧地望着她。
帮我把红绸巾解下。她悄声说。
迷乐迷茫地看着她,似乎ๆ还没听明白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