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请继续，”许可回答说，“我想闻闻。”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以后呢？”
“许可，”莫医生上午离开前对他说，“每张病床的床头都挂着一本关于精神病学的小册子。有空翻到抑郁症那篇，好好看看吧。”
“感觉怎么样？”
我的学习能力依然是无人能比，但是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没什么可是的，许可先生。你恐怕忘了，机密资料不是一件珠宝，不是一百万美元。你清楚，我清楚，大家都清楚，它就再没有价值。”
阁下：祝您有个好胃口，这儿出售一生难忘的时光。
“今天下午，a＆Q公司来了一份邮件，信中ณ说你写的软件给他们留แ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连续换了三个智能语音识别程序了。”
但是，这句话后来似乎ๆ被越来越多的人证明是千真万确的。
音乐再次响起。一曲《蓝色多瑙河》急急缓缓，大家更加谨慎了。最后的共鸣音消เ散时，气球出现在了……秃头手中！
“欢迎――”苏珊转过身来，一时语塞，与护士长迅交换了一下眼色。“欢迎我们最有魅力的男人、1３床露一手！”她立刻热情洋溢地鼓起掌来。
在全场的目光之中，秃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镇静剂的时效已过大半，他缓缓地转动着那枚寸草不生的头颅，将所有人一一扫入眼底。终于，他迈开了步子。一边的护士想去扶他，被他随手一甩打开了。他一步一步地前进着……但并没有停在场地的正中。他继续走着，走向了走廊，走向了他的病房。就在他即将消失在众人的视野时，秃头突然站住了。
“你们总想看一场最精彩的好戏，”他转过身来，脸上霎时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露一手？让一个爱打架的蠢货和烂成稀泥的家伙露一手？”他突然咧开嘴笑了，令人难以捉摸。“你们这群笨妞，啧、啧。来，宝贝儿，过来。我－全－露－给你们看！”他笨拙地脱掉上衣，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们觉得怎么样？这个节目棒吗？鼓掌啊，使劲地鼓掌！”
众人顿时不知所措、个个面面相觑。许可注意到，秃头赤裸的前胸ถ赫然刺着一个漂亮的纹身：一只展翅的鹰。
“带他去病房，”护士长终于话了，语气平静。两个护士立即走上前去、带着秃头离开了。等到เ周围再次恢复宁静时，护士长看了看左右，又加了一句：“他的脑袋一年前动过刀。”
秃头走后，游戏继续进行。在护士们的鼓励下，接下来被抽到的病人都相继表演了节目。虽然说大部分的表演都是走走形式，但有几个ฐ倒还有点意思：来自俄罗斯的小伙讲述了一个简短的爱情故事，他特意声明是《伊索ิ寓言》上的，可是谁也没有听过；一个巴西人跳了段桑巴舞，结束时还学着球星罗纳尔多翻了个空心筋斗，结果引得周围一片掌声。不过苏珊随后把这个病号叫到了一边去，给了些悄悄话，估计是人家大罗一般只在草坪上雀跃。就在游戏快要结束的时候，气球在大厅里来来回回地转了三个圈、最后落到了阿诺手上。
“欢迎我们的最后一个表演者、３２床上场！”苏珊说完，放下了钢琴盖板。
阿诺入场的时候，许可现这家伙居然高得惊人，差不多有一百九十个厘米。此时此刻，他沧桑的胡子正好派上了用场，好像一位后现代设计大师在头脑中引领潮流的形象。他唱了一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小镇歌曲《骗局》，动情有力。
“当爱情声称结束，”
“她正在海边搂着别人跳舞。”
“风中的插曲有毒，”
“弥漫在那ว年夏天的正午。”
大厅里静悄悄的。阿诺边唱边用脚๐踏着拍子，身体微微地震动。他的头昂得很高，上身始终保持笔挺，修长的双臂缓缓打开时，所有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众人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古老空旷的广场，一个老人孤独地站在正中，面对着过去、现在和未来抒怀。头顶的天空正洒下夕阳的色泽，微弱的晚风渐渐静止，一切都像是走向了尾声……然而，寂寞的歌声却始终如一，绕过钟塔、穿过树林，逸向了无限远处……
“那年夏天的正午，”
“死亡与孤独，在此决一胜负。”
歌声一落，大厅里顿时爆出了热烈的掌声。病人们似乎很久ื都没这么เ使劲地拍过手了，掌声经久不息。就连护士长也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感染，不停地与一群护士交头接耳，脸上全是得意的表情。
欢笑是人与人之间最好的润滑剂。中午排队吃饭的时候，大家的脸部线条明显地缓和下来了。在精神科病房，除了每天能ม和医生说上几句之外，几乎都得不到什么เ新信息。于是，上午的游戏顺理成章地成了众人共同的话题，整个就餐室慢慢笼罩在了一片融洽的氛围当中ณ。当然，秃头除外。一个护士为他打了饭，亲自送到了他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