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语也是儒生，而且是最有说服力的儒生，他反而不言，难道也摄于皇上的龙威？并不是。实际上，自永和懂事起，就知道五哥和二哥（当时的皇上）不和，由á于宣英的特殊地位，道明总受欺负，曾经一度被逼到绝望。五嫂之ใ死他还记忆犹新，比起那ว些繁文缛节，他更有一颗爱护哥哥的心，像是恋人中的一个知道了对方的一个嗜好，只会嗔怪。两人的感情如此之ใ深，道明哥哥的率性而为ฦ有四十年没有再现，那ว才是他真正的风采。何况自从在长安与道安大师谈过之后，他也觉得能够随心而动是一件好事。他这一关很容易就过了。
先谋叛的是他一贯宠信的鲜卑人。仅仅几个ฐ月，慕容垂就纠集丁零、乌桓等众二十余万攻打邺城，那ว总算是在关东，眼不见心不烦。新兴侯慕容暐的弟弟慕容泓，先前担任北地长史的，听闻“王叔”慕容垂在攻打邺๐城，竟从北地逃到关东，招募了几千鲜卑士兵趁乱谋反，这可以理解，不过他没有去邺城与慕容垂会合，而是又返回关中ณ华阴，苻坚就不太明白了。
尚书左ุ仆射权翼劝谏，慕容垂“爪牙名将，”“志不为人下。”他来归附是出于避祸，可不是仰慕国主的德行，一个区区的将军职位怎会满足他的野心？“垂犹鹰，饥则附人，饱则高飏。遇风尘之ใ会，必有凌霄之ใ志。”他世居东夏，若放他回去等同于放虎归山。
苻洛受了挑动，欲行又止，犹豫不定，时间不等人，再不上路国主就要降罪。形势逼迫，又实在不想去成都，于是起兵，自和龙兵七万，扬言要攻取长安。国主没想到เ一点小事弄得这么难看，不忍族内再生指节，（苻氏一门内乱不断，经历很多年，死了不少人）派使节去劝其退兵，并承诺只要他肯退兵，不但不追究拒命之罪，还会把幽州ะ作为他的世封之ใ地。苻洛见到国主退缩，还以为他真的害怕，更不肯撤兵，还大言不惭的告诉使者，“你回去，告诉东海王（苻坚以前封号）。”幽州ะ之地偏僻狭小，不足以容纳万乘之ใ君。苻洛是高祖苻雄的侄子，自认为比苻坚靠近王室更近，如果苻坚能识时务，在潼关侯驾，苻洛也会很大方的保持他的爵位和封地。
名士们相继而来，永和因为站立的较远看得不是很真切。后来经拥挤同仁的介绍，才知道庾思先生是北方แ的名士，向易如是何修的后代，从南方来的梅踸先生，是被特意邀请参加的，清谈的风气在南方很盛。
老侍卫张义แ开具一张长安要人表，都是城里惹不起的达官贵人，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因何受封，和国主的关系怎么เ样，纵有些作奸犯科，也动不得。如果失宠了，就趁机杀鸡儆猴。如果是大案，就先暗示国主，探探口风。真应该谢谢这些老部属，道明是受不了这些的，也绝对想不到这层。
黄泓知道自己居的是陋室，难为ฦ吴王了，但是此番๘邀他前来，确有极重要的事，“臣夜观天象，最近才参透玄机，燕国必将中ณ兴，而所赖着就是您。”
一个女仆模样的人可不管屋外的那双眼睛，把身体挡在他前面。手里拿的器具是软趴趴的一根长绳，正在测量另一个ฐ女人的脊ิ背，她说话了，“杨夫人的身段真是好得很呐。”量完之后女仆记下来，验证了偷儿对她的猜测，没准儿是个ฐ裁缝。裁é缝夸完了主顾ุ，把把眼光放到传说中ณ的杨将军身上。这位杨将军从偷儿的位置看是这样的，粗汉，壮士，卤莽人，他在汉人中是高大的，在胡人中却不够硬郎。又鉴于有个小子已经打听出他姓杨，那读者就可以轻而易举ะ的断ษ定他是个汉人，而且是个莽汉。
冀州ะ有战事很快得到众多口舌的确认，一家人失望之余只能ม跟随大队伍继续往前走，人多势众的道理谁都懂，分散开来就更容易成为ฦ劫匪的目标。难民是向东走的，因为ฦ都知道秦军从西面来。真正见过秦军的基本没有，只是有秦国追兵的事好像每个人都很确认，所以不敢停，沿途经过的郡ຉ县也有逃走的人，但大多数都选择不动，他们没有被困邺๐城的亲身经历，对危险预见的少些，都用疑惑的大眼瞅着流动的人群，挺不住的也收拾一下跟着队伍跑路。
“不要说，不要说了，”永和陷入完全的慌乱，他既无法排解心中的痛苦，也不能否认自己的过失。只是委屈的哀求申绍不要再说下去。学友按住他抖动的手，坐在他对面，平静的望着他，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愿意直接抽打那ว张躲闪的面容。“我不能不说，”他望望那双眼睛，已经停止了游移不定，撇向一角的地面某处的一个点。“国家正在遭受大难，我们怎能因为ฦ自己的一点情绪就对纷乱的国事不管不顾，懈า怠我们的责任。更何况你还是——”他不用说，永和就完全明白。申ã绍的那双眼睛装得都是清澈和真诚。
院子里杂草丛生，已๐没有当年的豪气，老高的野草干巴巴的抖着叶子，哗哗作响。“这是他平常练习射箭的地方，”他想，因为那个ฐ暗红的印记还在，白色的圈也还在，只是不完整了。连休息用的凉亭上的砖瓦都有点儿不全，红漆下透着大豁口，露出白白的没有生命的糟木头。东北角的跑道竟长起两ä道极高的路草，脑袋空荡荡的在上面耸立着，很是凄凉。地上的泥土冻僵了，倒留下了硬的化不开的马蹄印。苻生虽然暴戾，当年也是出名的勇士，力举千钧，能徒手与野兽搏斗，跑起来能赶上马，击刺骑射各种武艺全都冠绝一时。想到这儿，苻生那ว只有一只眼睛的满是杂乱ກ胡子的脸就映出来。物是人非，秦主的道行还没有到เ把一个人做的事与他脸和习性脱离开的地步。
“不必！”老大人强硬拒绝，“无功不受禄。”
突然他意识到เ用的是以前的称呼，改错说，“殿下，请恕老臣失言。”
奉燕王的命令，燕王所有的儿子都聚到患重病的他面前，他要给他们训话，这可能是他最后的辩护。人员到齐了，不是通过挨个点名的方式，燕王注视着一张张有生机的脸，想到เ的应该不是嫉妒吧，小儿子就搁在床头，他还什么都不懂，一双明亮的眼睛就是不知道在看什么，他那样的年纪，懂什么呢？黄内侍向燕王示意，可以了。
“好兰莹，我将一生孤独。这是对我的惩罚，因为ฦ对你的爱永远都会暗藏，我当时缺乏็承认这段感情的勇气，放弃了拥有你的权利，可是在我心里，你一直是我的。”
“不是，如果是那样，那我们早就该听到风声了。要攻过来的话，不会拖延隐瞒这么久。”
说起慕容翰其人，如同他的姓氏，并不是宇文部落的人，他是鲜卑中另一个ฐ大部族慕容部落的人，听说是从部落内乱逃出来，鲜卑族人中这种事不少，宇文部ຖ落的大领ๆ单于好心收留了他，没把他交出去而已๐，这就是人们知道的有关他的历史，一年来，凭借能ม喝酒的好名声，竟也能ม轻而易举的扬名。他是个ฐ酒痴，更是个酒鬼，但凡有人看到他，他一定是在喝酒，酒不离身，他在街市上买了就喝，有时喝醉了还奔出几里地，披头散这是崇尚汉化的慕容部落自取其辱，宇文部落就不必担心这番丑态，他们的脑แ袋顶向来剃的光，睡在山沟里，有时被牧猎的人看见醉了的他在山里唱歌。一个男人，年纪不小，长的又不太好看，最好不要在人多的地方唱歌，所以说在酒鬼中ณ他还算是聪明的。就这样慕容翰刚来一年，已๐经成为宇文部落远近闻名的酒鬼了。
皇上却说，“你就是想抛弃我，还找出那许多理由。”皇上连奶茶都不喝了，疾病让他倦怠。
二、开城布公
距离新年没有两个月，永和顶着寒风北上，他比两ä年前离开时更心细，也老了。
一路上他下令不必急行，希望能ม看看各处的耕地利用情况。他抛起帘子看看外面的原野，各地报上来说没有荒地的话他不信。但是当怀疑印证后，看到无人耕种、废弃不用的肥沃的黑土地他还是觉得可惜。临行前他已经请太子收集农书，下放各郡县，希望能ม帮上一点忙。太子满口答应，也同意了派些师傅到新务农的地区去指导。其实永和知道太子不爱看书，但是不管是出于为国家或是亲情考虑，都应该逼迫他实行。
永和看着一马平川ษ想起龙城的父老，侄子农儿在龙城做得很不错，不仅给国家提供了大量的粮食、物品，作了燕国的后盾，慕容农更成为继慕容翰、慕容恪、慕容垂之后，能够镇守辽东的新า继承人，万事以新代旧ງ。不过现在燕国的局势不比三十年前好，连被秦国统治时也不如，这些人在秦国时尚能吃得饱、穿得暖，怎么会听到一点风声就抛弃平安的生活，想当乱世英雄？可怜、可叹。
“前面休息吧，”他吩咐卫队长。御车他原来就坐过几次，不过是跟哥哥一起，自己坐还是头一回，跟侍卫们打招呼还是有些拘谨。其实他明白，哥哥不是为了向他逞什么เ威แ风，兄弟感情已经完全恢复了也是好事，有足够的理由让他开心，他还不不能从心底感到เ愉快，毕竟不是年轻人，没有什么绝对开心、绝对难过的事。道明哥哥作了皇帝也没见得有多开心，其他人也是一样，真正开心的事太少了。
车子走上官道的驿馆，徐徐停下，有人组织换马。“王爷，还下车吗？”卫队长恭敬的问。
“你们去休息吧，我在车上就好。”
驿馆也让他伤心，以前秦国官道上的车马不断，繁忙、安全、富庶，为什么有人宁愿回到贫乏的生活？难道富庶不是百姓的希冀吗？我大燕几代君主多称为民请命，怎么เ解释这种杀戮倒退的行为？他不理解，分外头痛，没有吃饭，只喝了奉上来的开水，就上路了。
“来者是谁？”
一声大叫唤醒了瞌睡的永和，是卫队长在喊，他打开帘子向外观望，一丛马队迎面而来，中ณ间是几辆行车，看不清是什么เ队伍，看穿戴像是北国人。
一个大汉分外明显，他一定是马、领队，大皮子帽，是用整张狐皮作成，狐就别在帽前，底下是一张大脸，神情傲气，他旁้边的一个下属模样的人回答卫队长，“我们是魏国的使臣，要朝见你们的皇帝，献上贡品。”
“去中山从这儿走，你们这些魏国人识不识路？”卫队长骂他。
“小人们不熟ງ悉燕国的地形，走了歪路，请大人放行。”
下属虽打扮平常，但口齿清晰，汉话很流利ำ，而且绝无怕意。永和吩咐道，“让他们过去。”自己撂下帘子，不想多沾是非。
车队“压压”的过去了，那ว两个人一直压到เ最后才走。那个部属的声音说，“公爷，那不是御辇吗？”永和又撂起帘ຈ子，人已๐过去了，只能ม看到高马的屁股。高马靴也引起了永和的怀疑ທ，这时那个被成为ฦ“公爷”的人也回头看他，两ä对眼睛，一厉一和，谁也不肯把眼睛先离开。
魏国的使臣为什么เ不从西来，反而要绕到北方，来人又很尊贵，是不是要查探燕国的地形呢？各国使节一般都会捎带着考察民情，回国报告，魏国人特意绕远的确可疑，他决定写信给皇上。
一路上再没碰到เ特别的事，平安到达龙城，他拒绝侄儿的邀请依旧住到杨家去。
小固儿蹦着飞出来迎接大伯，又长高了，孩童的记忆原本退的快。看到亲热他依旧，永和很欣慰。玉涵也抱着小女儿出来迎接大哥，杨俊撂下马，碰碰他的肩，叫声“大哥。”永和觉得到家了，他可以随意的行动，再也不用理会旁边人的看法，他知道他做的都会得到赞同，不用遭受任何的指责和监视。只有在自然的情况下才最轻松。
“大哥，我有份大礼。”玉涵欢喜的收下永和带来的礼物回应说。
“是什么？”永和看看杨俊的脸，又望望他的妻子，“是什么เ好事？你好像在忍住不笑。”
“固儿，把你大伯伯请来。”
不用请了，他等得太迫不及待，等待的太久ื，就是要见故人一面。永和只须转过去，就能ม看到大哥永昌，一张苍老的脸。老人痛哭失声，喜极而泣。多少年藏匿的结果是宁愿不露脸，宁愿自己只是一块牌位，也不肯站出来。永和了解到当年的抢马人没有杀害永昌，那些血是一个盗贼的，后来他辗转到เ了高句丽，被卖为奴隶，很多年后才回来。
“大哥不想见人，所以轻易不出门的。”玉涵说，她显然很喜欢这个ฐ新า添的家人。
“我一生孤苦无依，老来倒是能落家养老。”永昌感慨万分。
永和的泪又涌出来，他抓住左右的手，“这真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杨俊闲不住，带着儿子就会骑马，让玉涵很担心，跟大哥永昌建立了同盟。“我原以为ฦ慕姚这个名字是为我呢？”永和笑着说，他并不觉得委屈。
“真是大哥取的名”玉涵答道，永昌脸红的低下。永和很感动，这个名字要比皇上御赐楷儿的儿子名字慕容奇，永和取字善驹更有意义，汇集了所有爱她的人。
慕容农来拜访叔父，他的母亲邀请永和过去，夫人年逾半百，自然无法和正值青春的段元妃相比，不过知书达理。叙旧之后，夫人离开正堂，永和就感觉农儿有话要说，现在没有第三人，就鼓励他。
“父皇提起过我吗？”农儿拘谨的问。当然常提，农儿在龙城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
“叔父，我在龙城五年了，实在想念父皇，叔叔您能不能跟父皇说说，把我调回中山。”他不敢看叔叔的脸，怕永和生气、斥责他。
“来”，永和握住他的手，“你父皇也想你，没有哪个ฐ父亲不想让孩子留在身边的，当时派你镇守辽东是没有办法，你父皇绝不是故意的，”他迎着那双求知的眼睛，有条不紊的打好腹稿，“再就是你跟父亲的话怎么还需要我来传?你们是父子，应该有话直言，不要因为ฦ你父亲即了位就疏远他，他还跟以前一样在意你们，疼爱你们。”
“那ว父皇是不会反对了？”
永和微笑着眨眼睛，“你不是也有孩子吗？”
三、求知的路
辽西王慕容农离开龙城，高阳王代替他。龙城底子好，只要沿袭旧制，修而广之ใ，就不会有事，事实上高阳王就是这么做的。慕容语也离开，没有直接回去，他请求巡视四方，看看各郡县的具体情况，这是他在龙城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
他拷问了自己有关做工作的本意和自己的幸福所在这两ä个问题，两ä个月之久，没有一刻๑不在想，不在体味。最后还是依照儿时的教育，找到了答案。执政为ฦ民，他做的一切事都应该是为了使百姓安居乐่业，完成慕容氏为民请命的责任。可能ม这么说有些粉饰绝大数官员的行为，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尽力去做。一方面完成义务，另一方面也是寻求各人幸福的出路。他一生最敬重的一对夫妻凭着真心、毫不刻๑意的给他作了有关幸福的最完美表率。两ä人别ี无所求，只是因为真心好好生活，对于周遭生的一切事情都能够淡然处之，用自己一颗坚定寻求幸福的心营造了一个完美的环境，将自己้置于安全的中心，所以幸福。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缺乏็的正是这种人。这种人在世上还有没有？永和肯定是有。当年躲避战乱ກ，住到เ马坞。虽然领主基于安全执行了很多不近人情的举ะ措，但那里的人都过的很好。他还记得起初ม构造一个家是多么艰难，是几家邻居帮忙修房舍、置器具，那些人是不是图回报呢？不是。他们觉得应该这么做，是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他们用最淳朴的方แ式理解这件事情，虽然他们很多没有念过书，就像自己出于教养知道应该这么做一样。读书还是好事，父亲、二哥立的学校还要再恢复起来，招生的范围还要再大些。这一点回到中山要跟皇上提。
也有恶民。这两年深居简出，有司也会把一些特殊的案子报上来。卖儿卖女打官司、偷窃杀人、抢女作妾，还有奴隶与主ว子的争端。这些都要靠刑é罚来管束他们，惩罚他们，让他们劳作，做苦工、流放，但是这些真能改变他们的本性吗？永和怀疑，他自己้都不信。杨俊讲起一个ฐ偷马贼，偷了邻人的马，该罚。罚他到林子里砍五百担柴充公，龙城的刑罚不重。在老林子里他如鱼得水，打着野味烤着吃，偷了其他部ຖ族来饮水的马，献一半上去，刑罚免了，还成了英雄。总有人吃了亏，即使不是本国人。官府不该颠倒是非，一种行为不该因为对象不同就有两种结论。国家缺乏็的就是这种有正确认识的人，这些人无疑对是非道德做过一番深刻๑的思索，这趟巡ำ行就是要把这种人挖出来。
他选好了一条路线，尽力避开大城走一些小县，万不得已才去见郡ຉ守，刚开春就正式启程。从辽东到平州、莫州ะ，最后由莫州向西，到เ易州ะ，由易州回中山。他故意不走官道，走偏僻的村落，不久来到一个ฐ叫海口子的村落。海ร口子离海不远，渔人把他们的家建在这里，留แ下家人，自己去海里碰运气。有一半以上从事制ๆ盐，海口子的盐田不大，出的都是青盐，不太好吃，但因为价格便宜，有很多盐商特意来购买低档货。
盐商都极狡猾。无商不奸，盐商是最奸的商人之一。永和新制定的盐税是十分之一，几乎等于不收。盐利巨เ大，大盐商又都跟官府州ะ县有关系，有些就是他们的直系亲属在从事盐业，当然就更方便了。盐价收的很低，盐民很苦，就这样盐商还是把十分之一的税钱扣到เ价里，摊到เ盐民头上，盐税变成了盐民身上的税，在此之ใ前，他们除了缴纳户税外，还有其他的税种。永和亲见两个小孩子泡在盐田里，黑黑的指甲â黄黄的脸，瘦瘦的肚皮，一口白牙只让他们的样子更可怕，这些盐娃ใ子长大了只能继续挖盐。永和调查了一下，这个ฐ县的死亡平均年龄只有三十几岁，还不稍带服兵役牺牲的那些。
永和继续向南，又向西，他要看看新迁徙到เ冀州的流民情况。这里广遭战火，迁来开肯土地的都是战俘和流民。战俘可以被公开买卖，作下人、作苦工。这些人前不久还有家有业，指使别人做工，现在反回来了，百姓管这个叫“补赎”。遇到战乱，什么都会改变，官位、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家人妻儿无法相顾。里面有很多跑不快的读书人，永和决定先救他们。
卫队长找来县守，调出战俘的名册，哪些是读过书的，又做过什么事，都列的很清楚，有了这个，永和先提出名册的头一人，名叫季善弘的。是个二十七八模样的年轻人，身上很干净，脸色很忧伤，没有其他表情，无法判断ษ美与丑。身材中等，陋衣下是一双破草鞋，没着袜，一双大脚透过几根草皮露在外面。
“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永和温和的问，他想知道他们对做过的事的看法。
那人很坚定的回答，嘴巴像是咬着铁ກ。“没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