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根我是不要的,只要命根。我贪酒,无肉不欢,可不想去当和尚。”萧庭挠挠头,苦笑道:“其实当这个小神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为了稳定卧牛村人心,小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神仙,神仙哪有那么好当的?”
孙思邈正在盆里净手,抬头望了萧庭一眼,笑的颇为玩味。他甩干手上的水,一边擦手一边看似不经意的问:“修齐若是不忙的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来一回的,也不知道要多久。”萧庭眼珠子一转,没石膏,咱不是还有神仙粉嘛。
“救灾要紧,没来由á为ฦ这种事多生枝节,裴郎你看呢?”孙思邈摸着胡子问苦主ว的老大裴行俭。
乖乖,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什么เ绝世名将,什么豪门世族,和孙思邈一比简直弱爆了。医术医德什么的暂且不说,只说一条,萧庭好像听说过,那年长孙皇后难产,差点一尸两命,是这位孙老神仙用悬丝诊脉的方法,接生下一个大胖小子。这个大胖子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英明神武怕老婆的李治陛下。
这边一大群爷们开火堆烤肉,那ว边一大群娘们用炉子做沙汤,完美的诠释了什么เ叫民以食为ฦ天。
“去去去,当心口水喷进来!”萧庭像一只护食的老母鸡,用一只胳ฑ膊护住碗,把碗递给萧淑慎,小丫ฑ头不能吃肉,一上午就喝了一碗粥,可怜兮兮的。
一块用来压咸菜的青石,足有十斤重,愣是砸成了好几瓣,大野猪终于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四不动弹了,熊二还不解气,双臂一震大野猪就被举过头梦-岛的野猪也被放倒,然后一顿无差别暴打。关中民风彪悍,斗殴打架是群众喜闻乐见的业余爱好,连萧淑慎都拎着裙角冲上去踹了两脚。
篝火点起来了,整个ฐ卧牛村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柴火的噼啪作响声。
萧庭不解释,直接给萧淑慎也蒙上了脸,小丫头很听话,一副哥你要当响马我就跟你去劫道的样子,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咕噜噜直转。
牛老汉杵着拐,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头上的灰,颤颤巍巍走到萧庭跟前,先重重的作了个揖,然后转身,站在田à埂高出中气十足的冲村民大喊。
“多谢……”
开坛做法?萧庭脑子还没抽抽,长安闹地震,自己这里开坛做法,明儿一早ຉ就准备给当成‘妖人’捉起来吃牢饭吧。牢饭啥滋味不知道,不过大唐好男ç风的大有人在,萧庭可不想去大牢里捡肥皂。
牛老汉努力的去回忆,可是实在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当年那个行商根本没说过怎么เ应付地龙的话,也许是他年纪太大已经记不得几十年前的那番闲谈了。
正当萧庭准备强行拖走这些伤员的时候,一个情绪激动的家伙,竟然从后面狠狠踹了萧庭一脚,把萧庭踹翻了个跟头。
“几个娃又在扯臊,给老子滚回来吃饭!阿爷今天打了只兔子……”铁塔一样的萧猎户在家门口笑着大喊。
师父?对啊,我师父呢?为啥不出山呢?
李治要赏自己,那是好事,可他万一一时兴起,派人去终南山里找我师父咋办?到时候找不到เ师父,那不是个欺君之罪?自己的功劳和欺君之罪能不能相互抵消?怕是不行。
萧庭脸色一变,瞎话如潮水一般从小腹窜到เ喉咙口,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师父,师父故去了!师父,徒弟对不住你,临ภ了临了,都没把大师姑小师姑给你找到啊!大师姑小师姑,你们两ä怎么这么狠心,连师父最后一面都不肯见!”
实在没眼泪,那ว就埋着头哭吧,转个身脸趴在地上,拳头狠狠的砸着地面,砸的哐当哐当响,看上去悲伤欲绝。
孙思邈在一边看着,忍不住生出一股嫉妒的心思,多好的娃啊,待师父和爹一样亲,我咋就收不到这样的徒弟呢?
“人死不能复生,修齐莫要太过悲伤了,你师父泉下有知,见你救民水火,也当瞑目了。大师姑小师姑又是怎么回事?”
萧庭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哽咽着说:“我师父一生博学,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杂术奇门无一不精,我跟在师父后面只学到了几分皮毛。师父一辈子最爱两位师姑,临死前想要见上一面,让我去寻,我却也没能ม寻到เ二位师姑,我这当徒弟的不孝啊……”
萧庭一边埋着头哭,一边哽咽着娓๙娓道来……
“原来如此……你师父无崖子要你将骨灰撒在终南山巅å,好随风飘荡去找你那两位师娘,当真是情深意重。想必那李秋水和巫行云两位娘子知道后,也会明白他一片苦心!不过你这两位师姑,性子太烈了些,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实属寻常,何必大打出手呢……啧啧,只能说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孙思邈听完萧庭讲的大唐版天龙八部之后,不住的摇头感概,颇为唏嘘。
“哎,可惜我两位师姑孤身漂泊江湖,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若是能找到เ她们,我这个当徒弟的,也好替师父照ั顾。”萧庭吸了下鼻子,刚ธ才哭的有点过了,鼻子酸酸的。
“罢了罢了,不提这伤心事了。既然你们逍遥派就剩你一个ฐ弟子了,以后你便是逍遥派掌门,好好将你师父传授给你的学问发扬光大,造福万民,便是对得起你师父了。”
萧庭想笑,又怕被识破不敢笑,实在是忍不住,埋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一边假哭,一边抽冷子瞟了眼自己朝天竖起光秃秃的中指,心想老子是不是该找个ฐ扳指带上?
……
半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救灾的队伍再次上路。
“我说明府,你这哪是来救灾的,根本就是来卧牛村打秋风的嘛ใ。”萧庭躺在大车的粮食上,嘴里叼着根草,打趣裴行俭。
“修齐休要取笑。”裴行俭一张黑脸微微泛红,挠头笑笑,有些憨厚的样子。
可不是打秋风嘛,卧牛村几乎没什么好救的,孙思邈留下了一部分药材,裴行俭却从卧牛村带走了五百斤野猪肉和一千多斤ภ原本给卧牛村的粮食,还有卧牛村的小神仙。头一次听说朝廷派人救灾,结果却从灾民手里拿粮食的。
小神仙来了,神仙家妹子自然要跟着,萧淑慎听说哥哥要走,小脸顿时就沉下来了,拉着萧庭的衣角不肯放手,任凭谁劝都不行,低着头就是一句话都不说。萧庭干脆ะ带着萧淑慎一起去救灾,反正他不放心妹妹一个人。专门给萧淑慎单独配了一辆小马车,跟在萧庭后面。
尽管裴行俭拍胸ถ口保证小神仙兄妹的安全,熊二和牛老汉依旧不放心,熊二充当了贴身护卫的角色,骑马跟在萧庭边上,牛老汉坐镇卧牛村。
孙思邈在一边笑呵呵的萧庭说:“你这一身本事,不可荒废了,正好随着老夫去救灾,有你在,老夫心里也多出几分把握,到时候在陛下面前,也好帮你多讨几个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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