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南宫朔兮还是有一种不敢相信的错觉,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扪心自问,我真的长大了吗?夜里寂静的黑暗将这样焦虑的放大,却让她更加害怕,她真的长大了吗?
每一个女孩都有一个王子公主的梦,年仅七岁的南宫朔兮也不例外,也许是童话书看得多了,也许是陪着她妈看当年风靡一时的言情剧看多了,南宫朔兮小小年纪就已经在想自己未来的王子是什么เ样儿了,不过对于“王子”的念想,却每每会被奇奇怪怪的事情占去,她的城堡就属于其中的一部分。
小宫女见了,也只能红着眼睛咬唇默默掉眼泪,她也知道,自己้是痴心说梦了,她家殿下最近虽然在和南歌打仗的时候连连打赢了好几场,可是听宫里的风言风语,他越是赢,皇上和其他的殿下对他的猜忌心就越重,已经有不少大臣弹劾他拥兵自重了,自家殿下自保都难,又怎么管得了深宫里的主ว子?想想,小宫女心酸得就更厉害了,殿下孝心送进来服侍主ว子的宫女,到后来只剩ທ下她了,她要再不好好侍奉主子,怎么对得起在外面拼命打仗的殿下?
眼看着自家殿下的身份就要暴露,言官难得聪明了一回,仗着自己知道一些小细节,便想方设法地让这盘可以说是棋局一样的东西一步步走回它原有的轨迹。
“大清早ຉ的就听见你聒噪!”
她声音虽小,在场的人,一个望舒,一个言官,都是有法术的神,便是北冥炀也是耳聪目明的练武之人,因此她这话,除了望舒唤进来商讨军事的几个将军,其他的人,倒是听了个全。被人诋毁,月神殿下倒也不恼,只是轻轻一笑,不欲与她计较,北冥炀闻言,也只是冷淡抬头看了一眼闻人千朔,低下头又继续看那ว似乎ๆ永远也看不完的兵书,倒是言官听了心里不舒服,只是她现在身份低微,又不好在闻人千朔面前放肆,怕给她家殿下招惹麻烦,所以只是将自己的眉头拢作一处,死死地瞪着自己对面而坐的闻人千晨,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白杀了她,看的月神殿下不禁微微一笑,心想这个小侍卫比她家殿下有趣多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南歌王朝一直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可是殿下的父皇似乎并不这样想,屡次犯我边境,一次,两次,朕还可以看在殿下的面子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自从殿下入我南歌以来,贵国驻扎在边境的军队就三番五次的以各种借口骚扰南歌王朝边境百姓的生活……这些事,殿下应该不知道吧?”
就算是灵魂不一样,到เ底,标记着闻人千朔名字的肉体,还是与北冥炀在一起了。
两个ฐ人玩的开心,一边的北冥炀可就不开心了。就算她如今的视野全部被文字覆盖,可光是听着这样不绝传入耳中ณ的话,也能猜到自己那个随从脸上挂着的是怎样的傻笑表情,这些都不足以让她火大,别人如何与她无关,但是她逗孩子为何要把那孩子放在自己身边?能ม不能ม好好的让人静心看本书了?!
双脚因为长久ื的站立有些麻木酸痛,仅着了薄薄衣衫的身体也打着冷颤,靠在南歌王朝都会的城墙上,仰望着布满阴霾的天空,北冥炀神思恍然。
“谢谢月神大人,千朔……很好。”
如此言不由衷的话,如此绞尽脑汁撒谎的表情,如此纠结的语气,问她还不如不问的好。
“殿下!”
“所以要是炀殿下累了,尽可告诉朕——”
她不太会安慰人,她的性格也让她不好意思直接问人家怎么เ了,于是她只好转移注意似的问她脑海里的那ว个声音,“孤已经按照ั你的设想,一步一步的引着北冥炀走了,你这样做,是还有不妥吗?”
屏气凝神的差不多站了一柱香时间,在言官的腿快要废掉之前,终于,邪魅的太阳神殿下完全醒了。
北冥炀沉默了,突然之间有一种将自己的黑暗暴露在阳光中ณ的尴尬和耻辱,让她很是不舒服。
将手中最后一棵花树种下去,太阳神殿下直起腰,看着那边心无旁骛拿刀修剪的言官,点点头,邪ิ肆美丽ษ的脸蛋上难得露出了一丝赞赏。
“啊,那个很容易划ฐ伤手的,我派几个人帮你吧。”
脸上冷汗快要流出来,言官战战兢兢的说着自己的言论,看着太阳神殿下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她脚๐下一软险些就要跪下来,但她又想一想炎帝陛下可能会剔她神骨的画ฑ面,牙一咬,继续闭着眼道,【请殿下暂时封掉自己的法术,进入游戏世界。】
“今天怎么答应的这么เ快?”
她话刚说完,便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回过神来转头一看,却不是她料想中怒火攻心的张欣,却是黑着脸的公孙治。
张欣记得自己前几天看过这个杂志,在她们家保姆手里,是一个专做声优访谈的杂志,封面就是公孙朔兮那个自甘堕落的人和北宫旸的合影。
突然听见这个消息,北宫旸原本挂在嘴角的微笑消失了,她转过身,看着依旧还是无所谓模样笑着的公孙朔兮,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时候,对于做便当这么热衷了?”
“那我们开始了,北宫,你拉着我,沿着这些冰往后退,好不好?”
拿出十二万分的耐性,曦和还是以柔和的声音劝她,努力表现出北宫旸那ว种小心翼翼的将她捧着,宠着的感觉。天知道为何她现在的性格和之ใ前答应和北宫旸在一起差别那么เ大,无时不刻๑想要和北宫旸黏在一起,只要稍微离开她半步,她就会像个孩子一样慌张的哭出来。
微微用下巴抵住她泛着馨香柔软发丝,北宫旸解开自己的大衣,将她裹进自己怀里,感受着她肌肤的温凉,北宫旸眼神轻晃,在她耳边喃喃道,“对不起。”
她一句话就让两个老人不高兴的站起来,他还哪敢让她一个ฐ人去洗菜做饭给全家吃。司安正想一口回绝公孙朔兮的提议,转而自己一个人忙活时,突然看见自己้疼爱的妹妹对自己做口型,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老实又孝顺ิ的司安,赶紧安抚父母道,“爸妈你们都歇歇吧,我和朔兮一起做饭就好。”末了,怕两个ฐ老人还不同意,又加了一句,“放心,我做菜,她在一旁站着就可以了。”
“你这老婆子可是又傻了,还整天说是我傻了,宁宁不是每天去上学吗?你让她帮你买点就是了,不然东西这样长久ื的放着,坏了怎么เ办?”
“北宫,北宫,快回神了!怎么样?明天就要配音了,没问题吧?”
她该感叹人类发展到เ了一定境界ศ的时候,果然是会忽略对方的性别ี和物种,真爱无敌么?还是说这个二点五次元的世界,人类有点不靠谱?
北宫旸微微一愣,她伸出手,指尖隔空触碰到她右腿被划破的那ว一处,浅蓝色的眼眸溢满了心疼,皱眉看着她,“朔兮,别闹,跟我回去上药,不然发炎了。”
不由得北宫旸多说什么,一旁的公孙逸兮早已๐夺过北宫旸手中ณ的伞,粗鲁的塞进公孙朔兮的手里,对着她甜甜一笑,“朔兮姐姐,别忘了去参加宴会之ใ前换身衣服啊,不然妈咪又要不高兴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拉走了还在凝视着公孙朔兮的北宫旸,将一步三回头的她推上车,关上了车门。
“すみません。”
用最为ฦ冷淡的态度对她,轩辕炀又转过身不去理会她。
人群里,一个ฐ戴着金属眼镜的男人率先发问道,他看一看好奇如稚子的公孙千朔,又看一看一边自从看见他们过来就没有再转过脸的轩辕炀,微微一笑,慢条斯理道,“这件事,你问轩辕不是更好?”
“杀了她……杀了她……”脑แ子疼的快要炸掉,突然之间,“崩”的一声,公孙千朔脑子一片腥红,竟再也听不见看不见别的东西,脑中只回响着一句话,杀了她,杀了她,杀了轩辕炀!
轩辕炀什么都可以。
她慢慢抬起面容,对着眉头已经皱成山丘的秦璃笑,“你,我,死掉的那ว两个ฐ试验品,还有,秦漠。”
慢着,轩辕炀……做了许多让人不可饶恕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来着,他们人类,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憎恨轩辕炀来着?
这种久违的感觉真是让人欣喜,当然,如果旁้边陪着的人不是那个该死的恶魔的话,她会更加高兴的。
正沉浸ฤ在自己思绪里的公孙千朔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了一下,靠在玻璃上的头抬起来,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确认除她之外没有任何活的生物以后,皱紧了眉。
“零件倒是很新,可是程序出了错,怎么也不行了,现在只有两ä个方แ法,你要不要听?喂,喂,回神了!”
这女人的面容,很熟悉啊。
“再逼我,我真的会把她弄死,你信不信?”
“千朔是心疼方แ才我们给出的纯净食物和水了么。”收好天鹅绒盒子精心包装的戒指,轩辕炀闻言,一把抱过她,头埋在她清凉沁人的脖颈่里,微微摩擦着,笑笑,“千朔不必担心呢,就算是我饿死了,也不会让千朔受半分的苦的。况且,这世界上大部分的食物和水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千朔想要什么,只管和我说便是。”
是人类。
液ຂ体浸ฤ湿了洁白的枕巾。
那不就是这样。
从未想过会如此狼狈,也从未想过会如此绝望,心如死灰的感觉,就连死也困难的很。在这样的时候,却有一束光,从积满了阴霾的乌云里,洒进来。
“外面,还在下雨吗?”听着不断ษ有打击声在这屋里响,南宫朔兮吃力的移动身子看看,才发现是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来的声音。
司命炀点头,歉意的笑了笑,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这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小窝,低下了头。
南宫朔兮看她的动作,心里酸涩更深,虚弱地笑道,“你肯收留แ我,我已๐经很高兴了,怎么还会嫌弃这个ฐ地方呢?你要是再这样想,我恐怕都要无地自容了。况且……”况且这社ุ会弱肉强食,司命炀不过是一个不能说话的女孩子,体力又没有男人好,难得却肯自食其力,虽然住在这样的一个ฐ狭窄阴暗的地方,还有什么可以诟病的?
司命炀闻言,有些惊讶的抬头,却看见她眼里深沉的落寞和温柔。
凡人,当真是桎梏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