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凯旋替袁晋鹏泡一杯浓茶放到เ茶几上，静静地坐下来。见袁晋鹏脸色阴沉，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袁晋鹏脑แ袋“嗡”一声的炸开！
老管长叹一声：“唉！人少，油钱都赚不到เ。想等几个ฐ客，何脚鱼还不将心比心嗷ç嗷ç叫。”
“据说，林浩这次在王业勤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但还是被赶了出来。”冯仕达压低声音说。
袁晋鹏说：“老汪，中午我们好好给金钟็书记敬几杯，这么实在的领ๆ导不多啊。”
这个时候组织部长忙得不可开交。尤其到เ了晚上，你在家里，人家找上门来，你躲到เ办公室，人家也追到เ办公室，甚至提着大包小包。
袁晋鹏说：“孔书记作批示，县领ๆ导还不如临ภ大敌？怕我们袒护金德水，倒也可以理解，进来打声招呼算不错。”
“好，好啊。那我向部ຖ长汇报汇报。”谭阳春向小周使个ฐ眼色，让他去叫袁晋鹏。
周秋水
刘金钟็是与平安县相邻๑的东巴๒县的农家子弟，高中毕业后应征入伍，因写得一手好字，脱颖而出，被逐级提拔到เ军部ຖ机关做宣传处长。八十年代末，转业到地方แ，担任平安县人武部ຖ部ຖ长。当时，平安县人武部ຖ工作落后，经常挨批评。他到任后，整顿ู机关作风纪律，逐项ำ抓强化，民兵整组、预ไ备役、征兵、拥政爱民、以劳养武，项ำ项不放松。两ä年下来，平安县人武部成为ฦ全国先进人武部ຖ，他的先进事迹屡屡见诸报端。县人武部收归军队建制时，他满以为ฦ自己้可以留แ在部ຖ队。没想到เ，最终被安排担任县委副书记。按理说，组织上通盘考虑了他的工ื作业绩，算是很理想的安排。可是，他隐隐不快。如果能留在军队建制，他的业绩和年龄在晴川ษ军分区仍然有优势，提拔副师级并非异想天开。对于部ຖ队，他有太深的情结。
方แ抱阳辩解：“其实，我只是借用几天，账上有钱马上还过来……。”
柏克坚围着桌子看了半天，问：“什么桥牌桌，不就是麻将桌嘛ใ。还是老货？”
“倩倩，有人敲门！”方抱阳贴着嵇倩倩的耳根小声说，下床穿衣服。他不由á自主地抬起手腕看一眼手表，是晚上九点半钟็。
刘ถ贞吉说：“那好。晚上邀李中ณ孚过来吃饭，你们同学见个ฐ面，一起商量这事怎么弄。”
赵昂拿起茶杯，呡了一小口，接着说：“其实，我是被逼得没办法，先把大话撂出去。虽说在学校搞过宣传，可这完全是两ä回事啊。试用期那ว几个月，我天天晚上看书到深夜，什么营销、策划ฐ、广告、宣传、企业文化……，现学现卖。幸运的是，熬了过来，慢慢地站稳了脚๐跟，第二年做了部门经理。后来，总经理和董事长闹翻了，带我们几个人另起炉灶，在东莞开玩具厂。说起来，老总真仗义แ，银行的关系由á他打通，贷款时，没有把我们撂下，大家都成了股东，虽说份额不大，可那感觉太好了。”
袁晋鹏向前一步挤进门，恳切地说：“兰医生，您一定要收下！要不然，杨主ว任非骂死我不可。”
谭阳春说：“我们来点实在的，倒满酒再说。小王，倒酒。”
仅仅隔了一天，第二批镇干部又找上门。
“挪用什么เ资金？”袁晋鹏打断卢秋实的话，不是什么เ资金都可以挪用，在县长身边做了几年秘书，这一点他很清楚。
杨大忠说：“晋鹏，别ี人面前我压根不提这事。话说回来，我不敢肯定他们是不是有矛盾、以后会不会有矛盾。这次人事调整，周秋水发力了，用了不少有团委或者计委、交通局工ื作经历的干部ຖ。其实，让你捡这个ฐ便宜，无非搞平衡。我们平安县目前没有三十岁以下的乡镇正职领导，培养青年领导干部ຖ方面落在后面了。这次，县委有意破零。县长觉得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留แ在身边反而耽误你。你千万不要满不在乎ๆ，否则ท惹建平县长不高兴。”
廖，说实话，凭能ม力、论资历，你都不错，一九八三年和你一起提拔担任公社ุ党委书记的人，有些早就是县领ๆ导了，你有想法很正常。现在你能ม站在全局的高度上考虑问题，我很佩服也很感动。这些年来，我们对农村干部ຖ关心少了，培养得不够，下一步我们组织部门一定会关注农村干部ຖ、关心农村干部ຖ。至于你个人的问题，其实我们一直在考虑。你有什么具体想法，也可以谈。”
可是，谢建平没能在预定时间离开县政府招待所。在餐厅敬酒时，半路上杀出一个人，把他拖住了。餐厅六号桌坐着凤岭乡的人大代表。凤岭乡地处平安县最南端，地广人稀，山高林密。曾有华南虎出没，交通不便，一条五米宽的沙石路隔三岔五中ณ断ษ。蓝ณ顺生是凤岭乡老虎脑แ村的党支部书记，四十多岁，性情耿直，声如洪钟。谢建平来之前，他喝了五、六两ä白酒，黝黑的脸膛渐渐变成猪肝色，头上呼哧呼哧冒热气。
“呵呵。这个时代纷繁复杂，描摹到เ位并不容易——即使我们把日记交给你。”李中ณ孚声调高亢。
柳申说：“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正科级还在，愿意用你随时可以转任。听说你是通过别ี人出面才当上书记，那ว你到任后上门感谢了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这才是关键，要不周秋水怎么เ总
看他不顺眼。袁晋鹏遗憾地摇摇头：“没有。”
“周书记本来没有考虑你做书记，你硬要去。去了还不领他的人情，不登门感谢——不一定要送钱送礼，他肯定不舒服。这次你又倒霉出这么เ大的事，他哪里会轻易放过你？”柳申ã分析说。
袁晋鹏压抑住心中的波澜，淡然地说：“算了，都到这一步了。怪我没有早ຉ点向您请教。听说，这次邓城闹出了很大的事，您听说了吗？”。
柳申ã点点头：“听到一些消เ息，不知道是不是谣言。说有个ฐ农民不满当地政府把各项负担加到เ农民头上，自费收集整理了中ณ央和省委关于减轻农民负担的文件，复印散发，鼓动农民抵制ๆ不合法、不合理的上缴。结果，被镇政府带走送到เ学习班，两ä天后非正常死亡。家属几十个人到เ镇政府闹事，又被镇政府赶跑了。于是，四邻๑八乡几万农民冲到เ镇政府，镇长和一名镇干部被活埋，一名警察被当场打死。镇党委书记乘一名老师的摩托车侥幸逃跑。这几天，去了很多武警和警察。听说形势已๐经稳定下来，领ๆ头闹事的人逃跑了。”
“哦，不可思议！怎么有点像二、三十年代的农民暴动。那ว几个ฐ死去的干部能评烈士吗？”周自远问。
柳申说：“暴动谈不上，不过是一时激愤，没有任何政治纲领ๆ。不过，你说评不评烈士，还真是一个ฐ两ä难的问题。”
袁晋鹏叹道：“现在，农村太萧条了，农村干部ຖ太难了！在凤岭时，总有干部ຖ问，我们党委、政府的牌子还能ม挂多久。我说，牌子摘不掉，只是苦一点难一点，城市里还是欣欣向荣。怎么เ也想不到发生这么เ激烈的暴力事件。”
这时，邱姨用大托盘送上来五、六块黄澄澄的西瓜。正是日渐少见的黄瓤西瓜，子黑瓤甜。“黄瓤瓜越来越少了，你们多吃几块。”柳申ã拿起西瓜逐一递到เ袁晋鹏、周自远手中ณ，接着说：“国家整体还稳定。不过，城市里未必欣欣向荣哦。下岗工ื人多，什么问题都出来。听我女儿说，下岗工ื人围堵市政府司空见惯，治安也大不如前。光天化日之ใ下，当街抢劫时有发生。你想想，一些大一点的工业城市，一下子几十万人下岗。这些人要吃要喝要穿要住，不好办啊。”
周自远点头赞同：“柳部ຖ长看得准。我每次去省城送稿，都担心车上的小偷。在省城，经常看到上访的人堵在省政府门口，多的时候有几百号人，打着我们要吃饭要生存的牌子。”
“是吗？那你们这些人怎么一天到เ晚写一些歌舞升平的报道？”袁晋鹏有意调侃周自远。
周自远夸张地哈哈大笑：“柳部长，你看看，台上台下就是不一样啊！我们袁书记几个ฐ月以前还巴๒不得我妙笔生花，现在倒怪我涂ิ脂ฦ抹粉了。”
柳申微微一笑：“屁股决定脑แ袋，这句话很时髦，却是真理。林语堂说，我们中ณ国人也很幽默，论据之ใ一就是当官、卸任分别ี被称为上台、下台。这个ฐ台本来指戏台，所以不会演戏的人要当好官不容易。”
袁晋鹏问：“柳部长也喜欢读林语堂？”
柳申叹息一声：“唉！还是你们幸福，这么早ຉ读胡适、林语堂、周作人、梁实秋这些大家作品。我们年轻时基本上接触不到，无非读一读鲁迅、茅盾、巴金、郭沫若。”
周自远说：“读大学时，文学史说周氏兄弟是现代散文的两大巅å峰。我觉得这个ฐ结论有失偏颇。”
柳申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见仁见智的事情争起来永远没有结果。这些年我闲来无事，读书看报多了。说来奇怪，年轻时喜欢读散文、小说。后来读传记、报告文学。现在老了，喜欢哲学。包括佛教的轮回转世、邵ๅ伟华的周易预ไ测什么เ的。”
袁晋鹏说：“哲学、玄学是对生命的思考、对未知领域的探讨。懂哲学的人大多心态平和，处世从容。柳部ຖ长已๐经修炼到这个ฐ境界了。”
柳申微微一笑，摆手反对；“我哪里有这等境界ศ。事实上，生存环境过于恶劣时，谁也无法从容。余华《活着》中ณ的主人公福贵不是从容，是无奈。前几年自杀的周永臣不是无法忍受无辜的伤害，而是无法忍受伤害后的漠视。”
“周永臣？你是说去年《信息日报》上那ว篇《迟到的判ศ决》中的周永臣？”周自远想了想，问。
柳申点头：“是啊，不过，记得周永臣的人未必很多。你天天和新า闻报道打交道，应该有印象。”
周永臣是一位死不瞑目的老人。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周永臣支援祖国大西北建设，到兰州ะ石油企业工作。不久，他在社ุ会主ว义教育运动中ณ因所谓偷听敌台罪被捕，被兰州ะ市中级人民法院以反革命罪判ศ处有期徒刑é三年，一九六七年刑é满出狱后戴着反革命的帽子回原籍继续接受监管。周永臣无处安身，顶着反革命的帽子找不到工ื作，孤身一人住在一间五平方米的窝棚里，以拣破烂为ฦ生，一拣就是二十七年。十年浩劫结束后，他一直盼望着能ม够象其它无辜的受害者一样获得平反。北京画ฑ家藏伯良确信舅父周永臣无罪，不断ษ给甘肃省兰州ะ炼油化工ื总厂写信申诉，但石沉大海ร。直到一九九五年，藏伯良向甘肃省主要领ๆ导发出一封求助信，此
事才获得解决。一九九六年一月，兰州ะ炼油化工总厂派人给周永臣送来了17年前兰州ะ市中级人民法院再审改判他无罪的判决书复印件及该厂的善后处理意见。周永臣呜咽道：一九七九年，我还不到เ四十岁，还可以为ฦ国家工作二十年，可现在……。几天后，周永臣怀揣无罪判ศ决书悬梁自尽。藏伯良悲愤地发问，为什么再审判ศ决书在长达1้7๕年中ณ没有送达？工ื厂和法院解释说，他们一直不知道周永臣的确切地址，也从未收到藏伯良的信。
袁晋鹏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你们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事。”
柳申ã说：“这很正常。对周永臣来说，这是他一生的悲剧ຕ。但对多数人来说，却无关紧要。周永良九六年自杀，九九年见报，你去年在乡镇工ื作，哪里会注意这个ฐ可怜的老人。”
袁晋鹏默然不语，他第一次听说周永臣的故事，情绪陷入莫名的惆怅中ณ。
柳申ã接着说：“有一句话说，乱ກ世人命贱如狗。有几个ฐ人能ม够改变一个ฐ时代呢？那些年，**โ、彭德怀、贺龙这些大人物都轰然倒下，况乎一介平民？八五年，地委说我是三种人，不同意我进县委常委。我当时也想不通啊，那时我只是一个学生，听党指挥，参加批斗会，血气方แ刚ธ打老师一耳光，就变成三种人了？后来，我慢慢想通了，认了！对于一个大时代来说，个人多么เ渺小啊。无官一身轻，尤其退居二线以后，我冷眼旁้观，读书看报，过得比任何时候都充实。我不敢说已经参透生死，但至少不会心浮ด气躁了。”
不知不觉，时针指向十二点，袁晋鹏、周自远起身告辞，柳申挽留道：“难得请你两ä个ฐ秀才吃饭，正好今天农村朋友送来一只野生大甲â鱼，两ä斤多重，在红烧，一起吃。”
袁晋鹏在凤岭做几年书记，工资没领ๆ几个ฐ，野生甲鱼倒吃了不少。周自远四处采访，吃甲â鱼的机会也不少。他们觉得，和柳申聊天比野生甲鱼的诱惑力大得多，便半推半就留下来。他们难得对谁心悦诚服，在平安县，柳申是绝无仅有的一个ฐ。柳申ã的阅历、文字、思想让他们自愧不如。尤为重要的是，当他们迷惑和彷徨时，柳申ã总能为ฦ他们指点迷津。在农村同龄人中，袁晋鹏、周自远运气不错，上大学、进机关、做领ๆ导……，顺ิ风顺ิ水。可是，现在的形势让他们有点迷茫。社ุ会将怎样演进呢？
柳申不喝酒，却不由分说给袁晋鹏、周自远撬开几瓶啤酒，他们只好客随主便，爽快地端起酒杯。酒至半酣，周自远的话渐渐多起来：“柳部ຖ长，是不是这个ฐ世界ศ变得太快了？几年前苏联轰然解体，今年台湾国民党被赶下了台。去年我们驻南联盟大使馆被炸，今年因农民负担引发的人命案翻了几番，真不知道怎么了？！”
柳申ã抿嘴笑道：“放心，天塌不下来，地陷不下去。当年自然灾害严å重，饿死、逼死、整死多少人啊，也没有谁揭竿而起吧。在中国，我们*โ*的执政基础很牢靠，党管军队、党管干部ຖ，出不了大乱ກ子。当然，社ุ会转型时期，矛盾难免多一些。国企转制改革、粮食体制改革、金融体制ๆ改革、财税体制改革，哪样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呢？说实话，我也有很多困惑啊。**โ时期，大家日子过得苦，但精神生活很丰富，尤其基本上做到官兵一致。现在，一边是主要触及基层百姓利益、大刀阔斧的改革，一边还在蔓生贪腐和特权。问题很多，农民负担问题只是冰山一角。你们两个ฐ人都是青年才俊，前途远大，未来的路很长，要善于适应社会的剧ຕ烈转型。有人开玩笑说，社会就是这样，主意你自己拿，这就是社ุ会主ว义。”
袁晋鹏说：“柳部长看得透，说得精彩。其实，我们不去适应又能如何？不过，我想问您一个ฐ问题，问错了，您别见怪。”
“小袁，什么问题还要这么เ吞吞吐吐？尽管问，没事。”柳申ã哈哈一笑说。
袁晋鹏欲言又止：“柳部长，我觉得以您的才能ม，不说做省部ຖ级领导，至少做个ฐ地委书记绰绰有余。如果您在关键时刻肯花钱，是不是就上去了？”
柳申ã沉吟片刻，说：“那ว个时候不敢说百分百的风清气正，至少不是用钱能解决所有问题。我的问题是上级组织部ຖ门对三种人界定扩大化了，当时我无非一个普通学生，怎么算得上什么三种人。其实，很多事情看开点吧，做多大的官、发多大的财未必幸福，甚至不如一个凡夫俗子过得自在。道家讲究道法自然，我主张凡事顺ิ其自然。这不是宿命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什么结果都不要怕，都可以担当。苏东坡说一蓑á烟雨任平生，说也无风雨也无晴，一个内心强大的人永远不会被生活击倒。”
两ä瓶啤酒下肚，周自远说话放开了：“有时候，一个人的痛苦不是自己้的失败，而是别人无端的成功。多少比你品行差ๆ、学历低、能ม力弱的人靠着先天的裙ำ带关系坐直升飞机上去了，多少一无所长的人靠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这样的下三滥手段平步青云，人模狗样地坐在主ว席台上，这实在让人咽不下这口气啊！”
“柳部长，自远说的这些困惑我也有。说实话，我对这条路有点厌烦了。”袁晋鹏说。
柳申ã笑道：“哪里这一点点挫折就能ม把你袁晋
鹏打倒？不可能ม。你年轻，以后机会多得很。读点书的人大多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怎么เ可能轻易放弃？有人说，政治就像女人的生殖器，虽然很脏，但男ç人都想搞。”
袁晋鹏解释：“不是放弃，我是搞不懂为ฦ什么เ不择手段的人总能得逞？”
柳申ã一声长叹：“唉！这也是我年轻时的困惑。不择手段更容易达到目的，但我觉得还是要有基本的原则和底线，否则ท成功未必心安。建议你们读点五代十国的历史。身处乱ກ世，为ฦ生存、为ฦ富贵，绝大多数人不择手段啊。那ว个大名鼎鼎的不倒翁冯道真是一个旷世难绝才，历经四朝，服侍过九位君主ว，位居宰相二十余年，辉煌一时，却为ฦ后世的正人君子所不齿。冯道写过一本书，叫《荣枯鉴》，有空可以看一看。”
这是一次让人回味无穷的谈话，不是空谈，是深度的思想交流。当袁晋鹏、周自远恋恋不舍地从柳申ã家离开时，他们才发现，太阳西斜ฒ，算起来，他们在柳申家聊了七、八个小时。